第24章 《紅樓夢》不存在萬能的“大對稱結構”(1)(1 / 3)

一、周汝昌自詡的《紅樓夢》“大對稱結構”

周汝昌先生晚年多次著文出書宣傳《紅樓夢》有個“大對稱結構”。他的大對稱結構對《紅樓夢》而言是萬能的,是決定一切的,還是決定我國民眾文化素質的大問題。

他在《紅樓夢與中華文化》下編專論“紅學的重要一環:結構學”時說:“雪芹寫《石頭記》,有其整體結構大法則。這法則包括兩個要點:整體一百零八回書,節奏分明,是其一。這個整體一百零八回又分為前後兩扇,每扇各為五十四回書文,形成一個大對稱的格局,是其二。”(《紅樓夢與中華文化》第190頁)

他在解釋所謂的曹雪芹的結構學時,認為要懂得“數字”的重要作用,“雪芹布置巧妙之處,還在於暗暗以九為數而組織章法,構成段落”。他說:

他的原書是“十二乘九”為結構法,就是以每九回書構成一個“單元”,到第十二個九回完畢,即一百零八回時,全書收煞告終。……還有,每到“九”的倍數時,必有重要關目為之標誌,例如第十八回為“二九”,乃是元妃省親;到第二十七回為“三九”之數,即寫寶玉眾女兒入園、葬花;到第三十六回為“四九”之數,則寫的是“夢兆絳雲軒”“情悟梨香院……”(周汝昌《紅樓小講》第88頁)

雪芹的書,是“翻”《水滸》,然而又是繼承《水滸》:他采取108這個最主要的結構中心。他“對”準了施公,有意識地寫了108位女子。他的書後《情榜》,是“對”施公的《忠義榜》。他的人物品目法則是:以12為“單元”,正釵十二名,副釵十二名……排為“九品十二釵”,129=?正等108!

這就是雪芹的結構大法則。從女子主要人物的數目,到全書的章回數目,都是一百零八!(周汝昌《紅樓藝術》第245頁)

那麼,研究《紅樓夢》的結構有什麼意義?他說:“如今我們該是闡明這個曹雪芹的獨特的結構學的時候了。提出此學,極為必要。此學不明,則雪芹的真思想,真感情,真宗旨,真境界,真的總體人生觀、美學觀,永無可明之指望。”(《紅樓夢與中華文化》第191頁)

他還說:“研究《石頭記》的結構學和探佚學,並不僅僅是為了小說野史的事,這關係著我們中華民族文化史上的一樁特大事故與事件,對其意義的任何低估,都將造成泯沒是非、顛倒美惡、即降低我國民眾文化素質的嚴重後果。”(《紅樓夢與中華文化》第220—221頁)

說穿了,周先生所謂的“大對稱結構”表現“雪芹的真思想,真感情,真宗旨”,最後要證明的就是他的史湘雲嫁賈寶玉。他在《紅樓小講》中說:

由此而言,湘雲在原著中的命運是陰錯陽差,經曆了各式各樣的苦難遭遇,先嫁了甄寶玉(也許是因相貌相同,誤認為自己幼少時的賈家表兄“二哥哥”)。以後再繼變故,幾經曲折,終於得與“假”玉、真兄怡紅公子重逢,結為夫婦——“因麒麟伏白首雙星”。

這其實才是一部《石頭記》最重大的關鍵性的寫作結構與藝術創意,而其中又包涵了曆史素材的巧妙運用。(《紅樓小講》第226頁)

原來曹雪芹《紅樓夢》“大對稱結構”“最重大的關鍵性的寫作結構與藝術創意”就是設計了史湘雲最後嫁給怡紅公子賈寶玉了。這裏的“其中又包涵了曆史素材的巧妙運用”,周先生是指史湘雲就是曹雪芹的妻子小表妹李氏女脂硯齋。

周先生在他的《紅樓藝術》第二十九章《結構的新義》又說:“從小說敘事學專家浦安迪教授的論文來看(卷前所引),他已將我對《紅樓》藝術結構的法則引入了他的研究方法。這點是具有裏程碑意義的。”(周汝昌《紅樓藝術》第211頁)

哪來的裏程碑意義?“大對稱結構”除了把青年讀者思想攪亂了以外,什麼積極意義也沒有。周先生用大話故神其說,是不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