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你可是喜歡上了那齊三公子?”陸小琬見孟酒酒紅著臉站在那裏不言不語,心裏想著多半也就是齊明珂惹下的風流債,誰叫他上次吃飯的時候那樣關注酒酒呢,古時女子見陌生男子的機會少,若是稍微給點眼色,總怕便會將一顆心係到他身上去了,《西廂記》、《牡丹亭》這類作品無一不是一見鍾情的最後詮釋。
聽了這話,孟酒酒的臉更紅了,低著頭,眼睛裏似乎要掉出眼淚來:“小琬,我……我原以為他喜歡的是你,若是他喜歡你我倒也沒這份心思了,畢竟你是我妹子,又那麼能幹美貌,我是萬萬不及的,可沒想到他家竟然向丞相府的賊曹大人家下聘了,我怎麼想都不心甘情願……。”
陸小琬見孟酒酒說得淒苦,將她按到座位上坐好,細心的勸慰道:“那齊明珂雖然一表人才,性子和善,可他終究不是你的良配。若你不回蜀郡孟家認祖歸宗,他家必然看不上你的身世,即便是你回了孟氏,你可能忍受齊明珂以後會納美人姬?你難道沒看見他父親兄長都有好幾個美人姬嗎?”
孟酒酒抬起臉來,錯愕的看著陸小琬道:“若是他喜歡我,自然不會再納姬妾的。”
陸小琬歎了一口氣,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是一樣,心中全是執念,認為對方隻有自己一個人,可這一生一世一雙人,古時又能看見幾個?所謂家風使然,齊明珂自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他可能並不會有著和孟酒酒相同的心思,美人姬不過隻是玩物,納上幾個又何妨?
“小琬,我知道我很傻,說不定他根本對我便沒有那種意思,一切隻是我在一廂情願,可我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若是能嫁給他,我這輩子也沒有遺憾了。”孟酒酒緊緊的抓住陸小琬的手,就如落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一般,眼裏閃出幾分光彩來:“小琬,若是我認祖歸宗回孟家,會不會有希望?”
憐憫的看了她一眼,陸小琬搖了搖頭:“酒酒,你便不要想這麼多了,即算你以後回到孟家,他也已經訂親了,忘記他罷。”
孟酒酒含著淚呆呆的坐在那裏,隻是緊緊的抓住陸小琬的手,說不出一句話來,陸小琬也是無限同情的握住她的手,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第二日京兆府那邊便傳來了消息,九爺那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即日便會有審理結果公布出來。陸小琬笑著向前來傳訊的門下賊曹塞了一個銀角子道:“到時候我們自然會去府衙聽大人的訓下。”
結果令陸小琬吃了一驚,她本以為幕後主使者便是那長安城的建築業老大,看了判決才知道,原來自己隻差對了一半,也在感慨著謠言的力量何等巨大。這案件經過府尹大人審訊以後終於真相大白,幕後主使者有兩人,一個姓秦,乃是長安有名的建築商賈,而另外一個人卻讓陸小琬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丞相府裏的賊曹大人,姓湯。
隻因為這位湯小姐聽著街頭巷尾的閑言碎語,說那齊三公子喜歡陸小琬,心中隻是嫉恨,在家裏哭鬧著要父親去治治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精。湯大人略微一打聽,果然也聽到了這般事情,據說齊三公子還以為那個狐狸精和自己父親頂撞呢,那可是齊大公子和齊二公子那邊傳出來的,豈會有假?為了打擊狐狸精的氣焰,確保女兒的終身幸福,他這才找到了對陸小琬恨之入骨的秦老爺,兩人商議出一個法子,他們倒也不是想要陸小琬的命,隻是想要製造些事情讓陸小琬知難而退,不要再到長安呆下去,擾亂別人的幸福生活。
陸小琬隻聽得一陣苦笑,這可真真是飛來橫禍。她好端端的坐在那裏,沒想到算計便從天而降了,而且這算計讓她有些哭笑不得,那秦老爺倒也罷了,畢竟自己擋了他的道兒,可那湯老爺來算計她,這又是何苦來著!京兆尹將那秦老爺拘了起來,可湯老爺究竟是在任官員,即便是官階小些,可也得斟酌行事,先得像丞相大人回稟以後才能請示逮捕之令。陸小琬聽著連連點頭,隻要事情查清了,究竟怎麼樣判決她倒是不關心,殺雞駭猴,看長安城以後誰又敢對她暗地裏下手。
帶著阿息等人從京兆府衙回到家,胡同門口停著一輛熟悉的馬車,軟簾上那修竹的標誌格外醒目。走在身邊的孟酒酒突然白了一張臉,伸出手來緊緊的抓住了陸小琬:“小琬,那是他的車子。”
陸小琬自然認得出那是齊明珂的車子,而且她也看見了站在大槐樹下的那白衣公子,依舊是瀟灑無儔的一襲白衣,長相俊秀,溫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