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皇宮裏的未央宮正殿宣室中,除了曹操以外的其他十七路諸侯以袁紹為首各自帶著自己的親兵護衛站立其中,將劉辨與於吉團團圍在了中間。
劉辨現在雖然隻是個弘農王,可前身好歹是漢少帝,這十七路諸侯誰人不曾在這正殿之上拜過他?包括那盟主袁紹,從當初何進手下的一個普通校尉升為祁鄉侯渤海太守,其中正是經過劉辨的冊封,所以此時見著他,連忙拱手上來拜見。
名士名流最為看重的便是恩澤之說,這十多號諸侯或多或少都與劉辨有點關係,故此時雖然個個狼子野心的想要撿些便宜,可見著是劉辨率先進入的這洛陽皇宮,而且手下兵馬不多,隻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陪他一起,並沒有什麼虎狼猛將之流,也都沒把他放在心上。
可這場麵功夫總是要做的。
於是袁紹拱了拱手,對劉辨道:“渤海太守袁紹見過弘農王殿下。昔日傳聞殿下被董賊所害,紹自是悲痛萬分,這才隨同曹孟德一起召集天下諸侯,傾盡全渤海之兵以為殿下報仇,想不到殿下竟然僥幸逃脫一劫,實在是先帝護佑!”
劉辨見這老小子裝得滿臉的悲憤之色,心知他是礙不過當初何進的提拔之恩,這時候故意來說上幾句,反正董卓已經跑了。不過他們當初起兵的時候是打著為劉辨不平的旗號,意思是現在的皇帝劉協並沒有資格當皇帝,而劉辨為先帝長子,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董卓廢黜劉辨立劉協為帝,是為敗壞綱常倫理,為天下所不齒。
這是十八路諸侯起兵的最大借口,可此時十七路諸侯全部到了洛陽皇宮,在見著這漢室的正宗長子劉辨後卻沒有一個人點破這事,依舊稱呼他為弘農王,顯然有意不提那起兵之名。
此時董卓已經帶著劉協逃往長安,如果各路諸侯願意,自然可以瞬間提出“董卓擾亂綱常”的口號,重新立劉辨為帝,這樣一來,漢室天下便瞬間兩分,形成東西兩帝的格局。可如此一來,這些諸侯也就重新得歸於朝廷之下,聽從劉辨的調遣派度,這讓擁兵自重的各路諸侯如何願意?
各路諸侯紛紛上前見過劉辨,都是口稱“弘農王”,沒有一人稱“帝”的,最後一人勉強拱手行禮,卻是目中存有陰毒怨恨之色,劉辨抬眼一望,這人正是長沙太守孫堅。
孫堅曾經為了保命在呂布麵前暗害過劉辨,此時再見,時時擔心著劉辨揭露於他,一旦那樣,他必然名聲掃地,為各路諸侯所不齒。而且孫堅經過幾次戰鬥已經是損失慘重,眼下手中的全部兵力不過五千人馬,一旦哪個諸侯借機想要吞並他,還不就是眨眼的事情?
孫堅?
劉辨也是冷冷一笑,卻不點破他的行徑,心中已經暗想著找個機會把那個假的傳國玉璽“送”給他了。劉辨是知道三分天下的事情的,東吳孫氏便是這孫堅的一脈,他眼下與孫堅已然不可能和好,如果此人不除,一旦他東吳養成,自己便好比如芒在背,這麼強大的一個敵人,又怎能放心?
孫堅見劉辨沒有揭他的底,不覺放心不少,可始終他江東猛虎孫堅有把柄落到了劉辨的手上,此時他便視劉辨好比眼中釘、肉中刺,又豈能善了?
見瞬間眼中冷芒一閃,劉辨心知這家夥估計動了殺機,卻也沒有明說,兩人各自假笑一聲,錯了過去。
其他諸侯自然不知道孫堅跟劉辨有過節,所以也沒有在意,倒是於吉潛修道術多年,已經從孫堅的身上讀到了敵意,白眉不由得微微一皺。
望著麵前的袁紹,劉辨想起當初蔡文姬為他出的計策,一紙書信便退了汜水關外的十八路諸侯大軍,不由得暗暗一笑,道:“袁本初風采依舊,此番召集天下諸侯伐董,實在是功勞甚大;本王前些時日寄身於弘農城中,哪裏城小人寡,實在是不堪行住,不如本王隨著本初同去渤海?也免了本王在弘農吃不好住不好的吃苦受罪,本初意下如何?”
一瞬間,劉辨就察覺到袁紹的額頭滴落了幾滴冷汗:開玩笑,他劉辨去了渤海,那渤海到底是姓劉還是姓袁了?而且劉辨對袁紹也算有知遇之恩,如果想董卓對待劉協那樣對待劉辨,豈不被天下人恥笑,說他袁紹是背信之人?
“少主,不可!”正當袁紹在唯唯諾諾的思索著怎麼拒絕劉辨的時候,卻是急壞了旁邊一人,正是於吉。於吉原先曾有過讓劉辨丟棄弘農城去渤海投靠袁紹的想法,可今非昔比,那時候的弘農城不過是搖搖欲墜勉強維持的枯城,撐不了多久,現在卻是有冰冠城互為犄角,又有因為寒冰王座影響而隨時都能夠種植的土地,再加上明鏡湖,渤海又怎能與之相比?所以一聽劉辨這樣說,於吉也來不及細想,馬上否決,隻是一急之下,卻喊起了劉辨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