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想慢慢走會兒。你待會兒還要跑兩個地方,趕緊回去吧。”馨蘭笑擺擺手,示意車夫回城。自己則托著顯懷的肚子慢悠悠地往家踱去。
改造後的青田鎮原本是血厲的私家別院,在她與劍恒成婚時,血厲將別院的其中一座精致的四合院贈與了他們夫妻倆做賀禮。
婚後,蘇水瀲問她是否願意去繁洛城的醬菜鋪做掌櫃,她同意了。一來,醬菜鋪是“合園”的產業,裏頭販賣的醬菜、醬肉的主料來源,是“合園”下屬的三座別院的村民多產的瓜果蔬菜、雞鴨豬牛。光靠擺新鮮的蔬菜攤,賣不掉多少,而且還容易蔫掉。故而,由蘇水瀲提議,村民們積極響應,兩年前,“合園”第一家醬菜鋪,在繁洛城開業,販售“合園”自產自釀的醬品。她與江臨,一個打理鋪子賬務,一個管理貨物調配,並從三座別院招了三個樂意進城工作的村民做幫工,一年下來,生意好的不得了。
故而,去年年前,“合園”醬菜鋪拓展,吞並了隔壁那家競爭不過他們的同行,將兩間鋪麵,拓展成為四間,醬菜種類也有所增加。又聘了兩個幫工,抬貨、接待、收銀……
“合園”醬菜鋪由此成為繁洛城最大的醬料行。
至於醬菜的生產加工,並不在醬菜鋪。而是在青田別院的最東首,一座兩畝大的醬料加工坊。隻不過,不知道的人,從院牆外頭看,還道是一座私人宅院。因為繞著院牆,是一排鬱鬱蔥蔥的青槐,院落分前後進。第一進五間房,是各種做法不同的醬菜釀造坊,後一進五間連地窖,都是是庫房。按照醬菜儲存的溫度不同分別收置。
加工坊裏工作的,都是三所別院的村民,長期聘約工,則基本都是青田別院的原住民。
一來,原本的青田鎮良田少,鎮上村民,一半以上是靠其他產業為生的。譬如獵戶,譬如石匠、木匠、泥匠等匠工,故而,農忙時也不會異常忙碌,平時家裏的婆娘閑暇時也多。特別是白日,家裏的孩子去繁花學堂上學後,婆娘媳婦就更清閑了。
加工坊設在這裏,也方便她們每日上工。每五日去三所別院收新鮮菜蔬,至於雞鴨牛豬等牲畜,則是每月收購一次。收購價都是由三所別院的主子們既定的。豐收季節,適當降低,遇上蟲害等天災,菜蔬收獲少時,收購價漲至村民都能接受的價格。
如此運營了兩年,“合園”醬菜鋪的醬菜已經名傳外城,更有遠道而來的外地客商,與醬菜鋪談妥後,直接駕著四頭大馬車,到“合園”入口,即石旱橋處來拉貨。
青田別院,有了醬菜加工坊後,大大改善了原住村民的生活水平。
當初沒有眼饞那三十兩一次性可以到手的銀子而堅持留下的二十三戶原住民,如今是個個眉開眼笑。
獵戶人家的漢子,受聘“合園”巡防隊,每五日休息一日,輪值時就兩人一組,在“合園”地界內往返巡邏。保衛“合園”居民。當然了,“廣刺樓”也每日專派一人負責“合園”的總防務。
如此一來,降低了“合園”村民因富裕而時而產生的隱憂。
“大掌櫃,今個兒回來這麼早?”剛從加工坊回來,準備回家做午飯的肖家婆娘,看到扶著身子沿著木棉道緩緩走來的馨蘭,笑眯眯地招呼道。
“是啊。”馨蘭笑著點頭應道。從丫鬟,躍升至掌櫃,再到大掌櫃,如此三連跳式的變化,讓她時不時還會恍神。沒有適應的,還有一重身份,那就是劍恒的妻子。雖然成婚兩年,肚子裏的孩子再滿三個月,也將降臨,她對他,依然有著生澀的情動。沒有因時間的推移而低落。
許是他們的結合,太過突然。兩年前,在她好不容易放下對劍恒的牽掛,他就突然從血冥回來了。
不僅回來,還從此在此落腳,不再離開。很迅速的,由血厲主持,她嫁與了劍恒。成了他的妻。
立在自家禁閉的院門前,透過齊整蔥綠的荊棘柵欄,看到裏頭那方方正正的小巧四合院,院子裏的桃子樹已經掛滿了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子。
牆邊幾叢茂盛蔥翠的蘭花,在輕風中搖曳身姿。
“想什麼呢?”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欣喜地回頭,果然,是劍恒。含笑立在她身後,一個簡易的包袱被他甩在肩上。
“你回來了!”她低喃。半個月出門辦差,讓她幾乎思念成狂。
“嗯,回來了。”他伸手扶住她,“怎麼不讓他們送進來?”
“我喜歡走走。小姐說,多走走,生產時順利些。”她羞澀地解釋。
“嗯,那進去休息會兒,待會兒去繁花過端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