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侄兒,這個孩子還是恨我吧?所以那麼容易就被煽動和教唆了。”
“王爺殺了他的父親,您的親生弟弟,他自然應該恨王爺。”
“可是我教他養他,並沒有對他不公。而他的父親曾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有什麼選擇?難道我應該顧全兄弟的情分,等著他父親一刀砍下來殺了我,然後我的侄兒會有感於他伯父的仁義,在我的忌日那天哭一哭以慰我的冤魂?”
寬袍的人笑說:“王爺這樣的人,是不該如此抱怨的。世人記得的,隻是王爺殺了自己的弟弟,他們已經忘記了,是當年的墨離縣侯提著刀把王爺逼到了懸崖邊。因為王爺取勝了,所以世人怨恨王爺,現今這個墨離縣侯也不例外。這就是王爺的霸主之命。”
“世人真是蠢才。”披甲的人冷冷地說。
“是,謝玄也是如此以為的。”寬袍的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兩人相對而笑,笑容森冷而目光溫暖。
“終於要放棄這座城市,王爺覺得可惜麼?”寬袍的人揮手指向遠方,“畢竟是萬城之城的天啟啊,若是比做女人,便是天下最美的女人。這裏樓閣勾連錦繡如雲,美女皆行列而過,若說富貴鄉,宛州南淮也不過如此吧?而我們來了,卻終要走。”
初中部的小子蹲在屋簷下,看著寶馬無聲地滑入雨幕中,尾燈一閃,引擎高亢的轟鳴,走了。
他歪著脖子,聾拉這腦袋,沿著屋簷慢慢地走遠了。手指掃過一旁旁古屋簷上垂下的水簾。楚子航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到自己也許能稍他一乘。可那小子忽然一縮腦袋,那外衣裹住腦袋,喪家之犬似的竄進雨幕裏。他跑的還真快,在楚子航來得及喊他之前,他已經透濕濕的很遠了。
一個雷從天上直砸了下來,耳邊轟然爆響,隨後是一片空白,雨好象更大了,可能柳淼淼說的是對的。這不是一般的雨,是台風。
楚子航掌心裏轉著手機,轉了很久,忽的握住。
他輸入一條短信,雨下的很大,能來接我一下嗎?而後默默的念一遍,確定語氣無誤,發出。
接下來的幾十秒鍾裏他攥緊手機,聽著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叮”的一聲,短信進來,楚子航打開手機,“我這裏剛完事,你在學校等著,一會就到。”
楚子航看了一會,刪除了信息。站起來拎起腳下的水用,把整桶水破潑了擦了好幾遍的黑板上,水嘩嘩地往下流,楚子航抄起黑板擦用力地擦弑起黑板來。
班主任喜歡楚子航的原因不僅僅是他功課好,還有他從不偷懶,而包括值日這種事,出自行都做得比別人認真。別人擦過的黑板上人就是滿是黑板粉筆痕,楚子航擦過的簡直像是從店裏新買來的,連邊邊角角的筆記都給擦的一幹二淨。
“天才,百分之一是靈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你們都能像楚子航一樣,我做夢都能笑醒了,愁什麼升學?”班主任對全班訓話總少不了這句。
班主任從不知道楚子航為什嗎總那麼認真,包括擦黑板這種小事。
其實楚子航根本不喜擦黑版,隻是他認真認真做每一件事的時候,可以把腦子放的空空的,什麼也不想。
用力擦拭,大開大闔,好像俠客一套剛猛無仇的劍法,水珠四散飛濺。
擦完第三遍的時候,雨幕裏響起了低沉的鳴笛聲,楚子航扭頭看向外麵,氙燈拉出雪亮的光束,找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一輛純黑色的轎車,車頭上三角形的框裏,兩個M重疊為山形。一輛邁巴赫62,奢華Maybach,品牌,奔馳車場頂級車中的頂級車,比爸爸那輛奔馳還要貴出幾倍的樣子。楚子航對於車不太了解,這些都是車裏的男人對楚子航吹噓的。
雨刷器掛去前擋風玻璃的上的一層又一層仿佛永無止境的雨水,每次有短暫的半秒鍾,楚子航能看見裏麵駕駛座上中年男人的臉,使勁衝著他的招手,滿臉笑意。楚子航一直不明白,他怎麼老是笑的那麼開心,好像過得很開心,一點煩心事都沒有似的。
楚子航整了整衣領,把圍巾係好,背上爸爸從倫敦給她買的Hermes包大步走到屋簷,猶豫了一下,像剛才那個初中部的衰仔一樣把外套照在頭上。車裏的男人急忙推開車門,打開一把巨大的黑傘,裏麵是Burberry家華麗的格子紋,像柳淼淼家司機那樣殷勤地迎上來,把傘照在楚子航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