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殤的怒氣。他從來不是個愛發怒的人,因為根本沒有人值得。而會讓他發怒的事,我想,大概都讓愛苻裏解決了。
因為這女人大概是最不想讓殤煩惱的人。
我有時很佩服她的愛,偉大得讓我都感動了。
但沒用,殤從不需要她做超過屬下的事,雖然他對床伴其實沒有那麼高的要求。而我更佩服的,是她依然認為這樣的殤才是完美。
可能是我還太年幼,當然是相對於整個血族來說,所以我看不懂很多感情,比如愛苻裏對殤的,比如殤對其他人的,比如利德不知道對誰的……還有其他的血族。他們的感情和人類不同,總是和身體割舍開來,似乎愛著誰和睡著誰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就連血族的女人都是這樣。
這個種族忠實於自己的欲望,隻要不威脅到安全,幾乎隨心所欲。何況是這麼一點滿足心意的小事。殤曾說,就算是結婚的血族,也很少會保持忠誠。而且,從不和別人一起,怎麼能體現出自己的魅力那?從頭到尾隻和一個人做得話,隻能證明自己沒有任何魅力。
所以我依然記得,在我知道那個人類的父親死掉的時候,我是和其他人擁抱在一起的。
殤不阻止我參加人類的社交活動,當然是以他繼承人的名義。我對這個新身份適應良好,甚至開始喜歡上別人看我那種驚豔的目光。主動投懷送抱的人多了起來,我可以隨意挑選自己喜歡的食物,這讓狩獵變得更有樂趣。同樣有趣起來的,還有殤的反應。
他真的很少生氣,無論我做什麼事,他都好像在包容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一副“拿你真沒辦法”的樣子。
可他不喜歡我躺在別人身下。
我可以進入任何人的身體,但我的身體,隻有他能碰。
如果違反了這個禁忌,等待那些人的,隻有死。
或者隻是死都是好結果,最開始的幾個是被他折磨死的。
他的地下室,永遠是血跡斑斑。
可我卻因為終於找到讓他生氣的方法,開始樂此不疲。對我來說,究竟是我上別人,還是別人上我都無所謂。這身體被殤教養的很好,而且我有很強的複原能力,幾乎不會留下痕跡。可殤,卻能從很多蛛絲馬跡發覺我的行為。而每一次他懲罰式的親吻我,然後將我壓在身下時,我都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久違的跳動起來。
因為他瘋狂的模樣。
越加清冷高貴,仿佛高不可攀,仿佛俾睨眾生。他常年掛在臉上的笑意會因為我的小小舉動而消失殆盡,我卻因為他的表情而興奮不已。
我喜歡他的懲罰。他做得越重,我越覺得是在觸碰他真正的心意。
這遠比之前不冷不淡的歡愛更讓我滿意。
我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在這個種族,在這個血液的支配下,沒有人不會瘋。
而殤,其實在我遇到他的時候,大概就已經是瘋狂的。
隻是他隱藏了起來,將那些麵貌都藏在笑容之下。但現在,是我將他激發了出來,隻有我能看到他這樣子,單是這個認知就讓我覺得欣喜若狂。
“非要惹我生氣嗎?”
聽他如今低沉危險的嗓音,都會讓我有幾乎高/潮的錯覺。他的牙齒深入我的血管,手一直鉗住我的手腕。
其實我根本不會逃,但卻不停掙紮。我想讓他更在意,讓他以為我並不樂意。
這是一場看似強迫的歡愛。
可我們其實都知道,我是故意的,他也是。
隻是我沒想到,在這次之後,他用鏈子和結界將我鎖了起來,不能離開床榻。
身上不著寸縷,身上各種痕跡也因為力量的禁錮不能消退。我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也許是真的,已經厭倦我了?
他困了我整整一年。
我從最開始的期待,變成了後來的麻木,到後來已經徹底崩潰。
那種,整天看不到人的空寂,還有他偶爾對我露出的嘲諷表情。
好像在說,你連逃脫的能力都沒有,還要折騰什麼?
換了做/愛的方法,一改“溫柔”的習慣,每一次都在挑戰我承受的極限,讓我做各種各樣的姿勢,說各種各樣的話。
我不得不說,因為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人可以對話。
我隻有他。
他將所有其他東西都扔出了我的世界。隻剩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