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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逆夜興致勃勃的為我介紹外麵的那些地方。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眼看著外麵的綠色濃重天空。這裏就是地獄嗎?
薩麥爾所在的是第四門,也就是“死之門”。到處出沒的是龍和犬神,目光如薩麥爾一樣銳利鋒芒。犬神是犬頭人身的動物惡魔,尖利的牙齒可以看出它們多麼凶殘。可是沙逆夜說她有很多仆人都是犬神。過於豔麗的馬車緩緩駛過,許多犬神都低下頭來鞠躬。她果真如個高貴的公主一樣,接受膜拜毫不自知。如果不是路上的人過於奇怪,其實這裏與人間的都市並沒有不同。四周彌漫的是野獸和**的植物混合的氣息,我微微皺皺鼻子,表示不適應。天空的顏色也很怪異,好像總也化不開的顏料,沒有通透的感覺。所有的惡魔都習慣了黑暗,所以沒有照明。這些不包括沙逆夜,她連馬車裏麵不知用了什麼點起了紅色的光。一點一點好像火種。
沙逆夜興高采烈的揮舞自己的水晶,另一隻手死死抓著我的胳膊,指著遠處迷迷茫茫的霧氣說:“看,到怨河了。”
那片蒼茫,就是“怨河”,也就是“苦惱河”吧。說到底我還是沒有經過歎息之河,醒來時已經深處第四門的我,錯過了歎息的機會。怨河嗎?很適合我吧。怨河的水是和這裏的天空一樣的綠色,隻是更濃重一些,好像潑了很多汙水進去一樣。在遠處看來,隻能看到霧蒙蒙的一片,以及上麵點點的星光。
“那是什麼?”我望向那邊,問沙逆夜。
沙逆夜說:“那些啊……是蓮花燈。”
“蓮花燈?”
“沒錯啊。我還曾經玩過那!據說是從人類靈魂的憤恨和怨恨聚集而成,燃起來的。如果火焰大,就說明怨恨深。我很喜歡大大火焰的燈哦……所以以前經常去玩。”
“最終會流向哪裏?”
“流向哪裏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打翻了蓮花燈,整條怨河都會燃燒,直到薩麥爾念動特殊的咒語。所以最近他們都不讓我去那邊玩了。”
“嗬嗬……”我輕笑。“你太頑皮了吧。”沙逆夜雖然是不明身份的強大惡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無法對她有警惕和戒備,不知不覺得就被她的活潑所吸引。
“殘~你到了我家千萬別闖進我哥的房間。他要是發現了你,肯定會罵我的。”
“你哥?隻要不像我所謂的哥那樣害我就好了。”提到那個家夥就忍不住腿開始抖動,恨不得踢他兩腳。
“你還真是討厭吉貝爾那~”
“他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在地獄的?你和他很熟嗎?”
“也沒有多久吧……讓我想想,大概是三年前吧……”
你們對於時間真是沒有概念啊……三年還是不久嗎?也就是說他在被殤叫回歐洲之前已經在地獄等待時機,等待這次叛變了。
外麵的犬神開始減少,馬車走到了怨河河邊。近距離,我可以看到無數蓮花順著幽綠色的河水慢慢的轉圈流下去,不知道終點。花蕊的點點火焰有大有小,幽風過後,忽明忽暗的,顫抖的好像對未來誓言的恐懼。守誓之河,原本就無法得到解決的怨恨化作無盡的苦惱,緩緩流入我的心裏。大概隻要是世上存在的一切種族,都逃不出這地獄的蒼茫河水,不是歎息便是怨恨。
沙逆夜說:“該坐船了。馬車可是沒辦法下水的哦!”
河邊已經準備了和馬車一樣風格的遊船,船頭一隻犬神的頭像,吃水很深。船上有東方風格的亭子,四根柱子上滿滿的裝飾了花朵,船頭船尾還站著十六個犬神,恭敬的迎接沙逆夜。
我先踏在腳凳上下了馬車,做了個有禮的鞠躬,伸手去扶沙逆夜。她很開心的將手搭在我的手指上,看著我輕輕微笑,像個真正的淑女。她奢華的風格在人前一直保持著,驕傲的不可觸碰。就像國王與皇後,接受著周圍所有人的行禮,前行直到美麗的遊船。越過河麵的汙濁涼風穿過我的長袍,直接觸碰到皮膚。沙逆夜選的衣服都是極盡暴露的,即使遮住的部分也是寬鬆到引人遐想。金色的腰帶有細長而濃密的流蘇,一直垂到膝蓋,在風中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