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槿璽每日清早的體訓、晌午陪敏容嘮嗑聊家常、午休後的練字作畫、晚膳前的四處蹦噠中悠悠度過了一個月。
轉眼,就到了五月,距端午也沒幾天了。
梅山別院的夏收也到了。
說是夏收,其實就是初夏成熟的果子可以采收了。
今年,許是雨水豐沛,果子的長勢更是喜人。枝頭結的果子數量一看就比去年多。
敏容見女兒這段時間既要陪伴自己,又要完成女戒,著實憋悶了,遂答應了槿璽的提議,將別院的人手組織起來,除了護衛之外,全都要求參加。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采果比賽開始咯。
至於比賽結束後,枝頭還掛著的成熟果子,則打算讓林管事去村裏挑幾個家裏需要貼補的壯漢,前來采收,按照零工結算工錢。
“唔,本來還想加入大夥兒的采果子比賽呢,不過,如今看來,我隻有吃的份了。”槿璽晃蕩著小腿,坐在果林外的石凳上,嘴裏啃著一枚酸酸甜甜的枇杷。
“格格,您在這兒安心坐著,奴婢采些您喜歡的果子就來,記得千萬別下地了哦?”末兒盯著槿璽的腳丫,嚴肅地叮囑道。誰讓格格剛入林子就扭到了腳踝呢,雖然格格一個勁地安慰她說沒事,生怕老爺知道了懲罰她,可她就是不放心。硬是拉來了被老爺留在別院隨時照看福晉的大夫給格格檢查,得出沒傷到筋骨的結論,方才定了心。不過,也不能繼續讓格格再入果林就是了。生怕再出什麼意外,寧可自己也不參加什麼采果子比賽。
“知道了。我絕對絕對不會去拖你後腿的。你就放心地去參加比賽吧。記得回來時給我捎些櫻桃、枇杷就好。”槿璽啃完手上的枇杷,在身邊的果籃翻了一遍,見她最愛的櫻桃與枇杷已經沒有了,隻剩下油桃和杏子。於是隨手撈了顆杏子,慢悠悠地咬了起來。
“奴婢省得。這就去給格格采櫻桃和枇杷。隻是,格格,杏子別吃太多哦,會傷到脾胃的。”末兒臨行前,依依不舍地朝槿璽看了又看,直看得槿璽哭笑不得:“末兒,你家主子我不是個翩翩少兒郎,你這樣盯著我瞧,我會不好意思的。”
末兒一聽,兩頰飛起了紅霞,跺了跺腳,“格格!不理你了!”隨後,飛也似地往果林裏奔去。隻想采些格格愛吃的果子就回來陪她。
槿璽見了這一幕,自然是咯咯大笑了。
“這位是咱們大格格,格格,這位先生聽說咱們別院的果子種類很豐富,特地前來采買。不是一筐兩筐,而是每種果子都要數百斤,老奴看著這價格還算公道,正想上心苑請示福晉這個事兒呢。”
梅山別院的大管事林久安帶著一個年輕男子從大門處的管事房走來,見槿璽正坐在林子外的陰僻處休息吃果子,忙上前打招呼,並解釋了陌生男子的來意。老爺說了,這裏除了福晉之外,他們就隻需聽從大格格的吩咐就好,其他人,無需理會。
槿璽趁著嘴裏的油桃肉還沒吞下,就舉目打量起林管事身邊這個年輕男子。明眸皓齒的,肌膚賽雪,實在不像個男子。可看著他脖頸上細微滑動的喉結,槿璽確定他應該是個男的沒錯。
咽下喉底的油桃肉,槿璽拍了拍小手,佯裝好奇地問道:“你收那麼多果子做什麼?拿去外頭販賣?”
據她所知,這鮮果子在大清銷路並不好,一來不易保存,二來近郊的農戶幾乎家家戶戶門前後院種滿了果樹,一到果子成熟的季節,街上叫賣的可多了,自然也廉價了。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想學現代的收購法,難道他會什麼獨家保密的保鮮法嗎?
“啟稟格格,在下姓秦,名朗月,格格直接喚在下朗月就好。”年輕男子朝槿璽露齒一笑,“秦某采買這麼多果子並不是為了倒賣,而是想……咳……格格,能否等林管事秉明了福晉,確定這比買賣後,再由秦某細細解釋與格格聽可好?”
老狐狸!槿璽暗中下了個結論。隨即揚起燦爛的笑臉,朝秦朗月爽朗地說道:“當然好。不過,咱家的果子無論是品相還是味道,那可都比外頭賣的好太多了,與外頭一個價,林管事,咱們不會吃虧嗎?我記得哥哥們教過我,品質是衡量價值的最大因素呢。”
秦朗月一時被槿璽的話給噎了噎,忽而笑道:“想不到格格年紀雖幼,卻已洞悉買賣一事了。無妨,隻要貴院同意了這筆買賣,價格上,自是好商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