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畫的設計圖,雖然看上去很直觀易懂,可有些地方,因她並沒去過現場,隻得根據地契上的方位平麵圖,大致猜測設計出來的,應該有不少不合理之處。正奇怪胤禛怎的從不拿這些來煩她,讓她修改或是返工?如今才知道,原來是他在私下已經幫她搞定了。
“你不用如此自謙,你畫的設計圖很好,工匠們都說簡潔易懂,還說日後也要求其他雇主按你這樣的風格畫圖。”胤禛與她肩並肩,穿過一道花廳,指引她往內院走去。
“有這麼誇張嘛?”槿璽抿唇一笑,搖頭不信。
“爺從不打誑語。”胤禛也揚唇輕笑。他確實沒打誑語,這個丫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是怎樣的美好。
“你這句話本身就是誑語啦。”槿璽笑睨了他一眼,正欲繼續打趣素來一本正經,今個兒卻屢屢逗她暢懷大笑的四阿哥,卻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了全副心神。
潺潺的流水,繞院而淌。水榭旁,三三兩兩覆著或是青蔥、或是紫曜的竹叢……
“紫竹!這又是從哪兒找來的?”槿璽又驚又喜,三步並作兩步奔至紫竹叢旁,回頭朝胤禛莞爾一笑。絢麗的笑顏映襯著初冬的暖陽,竟然令人不由得目眩心迷。
胤禛也差點沒被這記燦爛的笑顏迷惑心神,瞬間清醒後,禁不住搖頭失笑,自己何時像個青春期的少年這般容易受迷惑了?
“紫竹是爺遣人特意從湘西一帶運來的。還不知能否成活。其實,要在京城栽種竹子本就不易。竹子不適應北方的氣候,它喜歡濕熱穩定的環境。”
“可是你還是依從太後,替她了結了這個心願。”槿璽點點頭,她也曾聽說北方的氣候不適合栽種竹子。一來北方一入冬,就嚴寒地凍。二來,令人討厭又畏懼的沙塵暴,雖然還至於像後世那般頻發,可也不是沒有。
竹子根係不堅,容易被風沙連根掀起。故而,北方鮮少見到大片的竹林。即使有,也隻是院子角落散落的小叢,聊以慰藉罷了。
“錯,爺隻是在幫你。若是太後將這塊地贈與了其他不相幹的人,爺可沒那麼多閑功夫去幫他(她)。”胤禛覷了她一眼,如實答道。突然很想看看她的反應。畢竟,距離除夕宮宴已經不到兩個月了。
“四阿哥……”槿璽表情訝然,呐呐地低聲喚道。
會是她想的那樣嗎?可是沒道理呀。她的外在年齡才十歲,過了年也不過才十一。若是擱在現代,那還是一個帶著紅領巾的小姑娘,搞不好連初潮都還沒來呢。
一想到這裏,槿璽忽然想到她在這個時代的初潮,似乎好沒有任何要光顧的跡象。嘖嘖,連發育都還沒開始的女娃兒,竟然也想學大人談情說愛,委實太誇張了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裏是古代,是大清朝。這裏的男婚女嫁都很早。譬如胤禛上頭的那三個兄長,福晉、側福晉什麼的,基本上都齊了……太子雖然還未正式冊封太子妃,可人選貌似已經定了,據說是石大人家的大格格。側室,則早已不知有幾房了。
嘖嘖,小小年紀,也不怕被掏空嗎?
“又神遊到哪兒去了?”胤禛見狀,心知她又在胡思亂想神遊天際了,不免好笑。
“咳……我……我剛想到那個……啥……你二哥不是過兩年要娶石大人家的大格格為太子妃嗎?他現在左擁右抱的,側室都好幾房了,沒名分的通房丫鬟不知有多少……石大姑娘難道沒任何意見麼?”槿璽岔開話題,無意間竟讓胤禛評判起了他那花心大蘿卜似的太子二哥。
”石姑娘心中是什麼意見,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爺倒是很想知道,若是石姑娘是你,你會做何感想?”狡詐的四阿哥,又將話題繞回了槿璽頭上。
她腹誹加鄙視,卻依然逃不過回答他這個問題的命運。誰讓她是臣女,而他是皇子呢!
“這就是身為這個時代的女子難逃的命運啊。就算內心再不願意,再想抵抗,也不得不如此。除非,無親無故無牽無關無掛……”槿璽輕歎一聲,朝胤禛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眉眼一彎,邊說邊朝前走去:“幸而我不是她。所以,上述假設全部無效。嗬嗬……”
胤禛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也莞爾一笑,跟上她的步伐,繼續陪著她探索起這座嶄新的園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