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君無戲言,有的時候不要輕易許下承諾。”林清婉一字一字,說的極為的緩慢,“子俊有他自己的人生,有他自己想走的路,現在他還小,不懂權勢,倘若他長大了,心中有抱負有野心,皇上能如他所願當然是好,如若皇上心中有更合適的人選,不是平白讓子俊怨恨你嗎?”
慕容雲澈的一雙眼睛,幽潭一般深沉,似嗔似怨:“清婉,朕看不透你。”
林清婉輕扯嘴角,淡笑:“何必要去看透呢。如果哪一天皇上把臣妾看透了,臣妾今日所擁有的榮寵也許也就到頭了。”
這時,到了芷陽宮的宮門口。
慕容雲澈下了輦車,對欲下車的林清婉笑道:“朕知道你不喜歡芷言,這個時候更不想見到她,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鳳霞宮休息。”
林清婉一怔,笑道:“臣妾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她肚子裏懷著的孩子,不單是她一個人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臣妾真心為皇上高興。”
慕容雲澈凝望著她,輕輕一笑:“清婉,朕以前一直誤解了你,到今日才知道,在這個世上,隻有你才配母儀天下。”
林清婉抿唇微笑,容姿傾國,於暗夜中,這仿似是一道明亮的風景,溢出斑斕的色彩,美得攝人心魂。
慕容雲澈滿目驚羨,移開了目光,對身邊的太監說道:“送皇後娘娘回宮。”
林清婉笑著點頭,權當行禮,與慕容雲澈檫肩而過。
慕容雲澈站在芷陽宮的宮門口,長身玉立的身姿那麼落寞,他斂了臉上的笑容,目光一直追隨著,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依戀,蔓延成那麼深那麼深的憂鬱。
為何,朕不是顧雪然?慕容雲澈幽幽地想。
林清婉回了鳳霞宮,倒頭便睡,等再醒過來已經是隔天的中午。
她坐在梳妝台旁對著菱花鏡,細細地描妝,銅鏡裏卻映出明月月華色的紗裙。
明月一臉的平靜,但認真細看,神色間仍有一絲掩不住的憂愁:“公主,雪妃娘娘求見。”
林清婉淡淡一笑,手中不停:“明月,請她先到湖心亭。”
林清婉細細地看著鏡子的自己,唇角微微一掀,明明是美輪美奐的笑容,眼底卻又清冽一片,沒有半點的笑意。
她是為霍芷言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而來的吧。林清婉淡淡地想。
這日雨停了,碧空如洗,明媚高遠。
林清婉微微眯眼,圈住了眼中的日光,也遮掩了一閃而逝的銳光。
湖中荷花開的正嬌豔,顧如雪望著滿湖水色,冷凝的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林清婉緩緩走進,她聽見她的腳步聲,起身行禮:“娘娘吉祥。”
林清婉淡笑,伸手扶住了她:“都是姐妹,毋須這麼多禮。”
“姐姐,言貴妃她有孕了。”顧如雪神色複雜,一邊又對林清婉察言觀色,終隻有這麼一句話。
林清婉凝望著她,隻是笑。
這一笑,極為地清淡,好像山水墨畫,悠遠得好似周圍的一切都跟著淡去散去。
午後靜謐,林清婉語珠清脆如跳珠。她說:“皇上如今雨露均沾,後宮之中再無獨寵,隻要你多上點心,或許能為皇上生個皇子。”
“姐姐,這就是我們的命嗎?”顧如雪眸光淒涼,閃過一絲異色。
林清婉唇邊的笑容越來越深,卻未達眼底,反而更加地清冽:“如雪,你今日來是為套我口風的,我說的可對?”
如果是其他的人,林清婉隻當是她們在爭風吃醋,可來的人是顧如雪,她的心中便已了然。
顧如雪驚悚,頓時冷汗濕背。
“後宮之中誰都知道我與她勢如水火,如今她身懷帝裔,為自己扳回了更多的勝算,定會威脅到我,而我不可能坐以待斃,一定會除之而後快,你害怕我會加害她肚子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