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手一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事不宜遲,娘娘還是趕緊跟微臣進宮吧。”
林清婉不怒,挑高了眉梢:“本宮有說過要跟你走嗎?”
顧雪然上前兩步,道:“娘娘要去哪裏,還是哪裏也不去,呆在相府裏等消息,娘娘覺得什麼樣的消息,對娘娘而言才是好消息。”
顧雪然的挖苦深深地刺激了林清婉,她的心裏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意,她目光如刀,口氣生硬,端著一國之後的架子:“這是本宮的事情,你有何權力插手本宮的生活?”
“娘娘覺得自己現在還是雲國的皇後嗎?”顧雪然不笑,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潸然。
林清婉眯起眼睛,心中的苦澀如潮汐一般洶湧而至,她笑得淒涼:“罪臣之後才更貼切本宮的身份,對吧?”
“不,應該是燕國的長公主,你說,我說的對嗎,天那公主。”
林清婉一滯,帶著難以相信的震驚,她盯著顧雪然緊抿的唇,以為自己身在夢裏。可是同樣在一旁的明月,她現在的唇色蒼白如雪,無比諷刺地應征了並非是她的幻聽,而是從顧雪然的嘴巴裏真真切切地發出來的。
林清婉強做鎮定,很快地,她就平複了紊亂的心跳,道:“圓月到底還是告訴了你,這麼久以來,你為什麼不向慕容雲澈告發我,如果你早點說了,現在就不是燕國趁機作亂,很有可能它成為雲國的附屬國,不過現在也不遲。”
“你就這麼想死嗎?”顧雪然猛然揚高聲音,連看她的眼神都複雜起來。
林清婉笑了笑,錯開了兩人對望的視線,向屋外走去:“帶我去見慕容雲澈吧。”
林清婉經過顧雪然身邊的時候,他忽然拉住了林清婉的手臂,心在這一刻又變得那麼柔軟:“你走吧,我會跟皇上解釋的。”
林清婉臉色微變:“說找不到我?”
“程瑾是皇上的人,等著林相的不是黃袍加身,而是一招請君入甕,隻要林相一攻進皇宮,那皇宮就是他的葬身之地。林相若死了,燕皇還會救你回去嗎?”
林清婉微怔,站直了身體,她的眼眶慢慢溫熱而潮濕:“雪然,放我走,你不怕放虎歸山嗎?”
這個時候,顧雪然還想著她,林清婉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
這個人,他是慕容雲澈的臣子。
這個人,她曾經深深地被他傷過,然後狠狠地傷害過他。
這個人,現在他放她一條生路。
這個人,他是顧雪然,她的顧雪然。
“不管你是清婉,還是天那,我一天愛過你,你就永遠都是我顧雪然愛的人,與其看著你死,不如看著有一天你卷土重來的時候,我死在你的麵前。”
也許人都是無法超脫生死,顧雪然幡然醒悟,不願再壓製著自己的感情。曾經,他失去了林清婉,他痛心過,悔恨過。現在,他唯求她平安長樂,性命無虞。
林清婉微微一驚。
“雪然,你跟我走吧,我們一起走。”
這一瞬間,林清婉是真正地為顧雪然意亂情迷,她握著顧雪然的手,全然忘記了她接下來將要做的事情是多麼的重要。
顧雪然驚愕地看著林清婉,然後一如既往地笑了起來,溫潤如玉:“如果我們真的有緣,不管在哪裏,我們都有重新在一起的一天,但如果我們緣止於此,就算我們的心裏仍有彼此,我們還是相隔在天涯海角。清婉,這話是你說的。那麼你給我五年時間,如果我們真的有緣,那五年之後我在清泠穀等你。”
林清婉慢慢地鬆開了自己的手:“所以,為了你我的五年之約,現在你必須帶我進宮。”
林清婉的目光堅硬如鐵。
這一次,顧雪然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