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鳴直到傍晚才趕到辛家。在大門處驗過腰牌後,辛鳴一路向後走去。突然,辛鳴隱約聽到一個房中傳來兩個辛家子弟的小聲談話,他們講到的“辛曉”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辛鳴放慢了腳步,靠近了發出聲音的屋子,集中神識仔細聽了起來。
隻聽屋裏一個聲音說道,
“也不知道辛曉少爺到底怎麼了,剛才又發脾氣了,上午剛剛打殺一個婢女,這次不知道誰又要倒黴了!”
另一個聲音神秘地說,
“噓~~小聲些,你不知道吧?我告訴你,昨天我跟族長和辛曉少爺一起去王家,向王家小姐提親,”
“提親?”另一個聲音低低地說道,
“對,去提親,可王家根本就沒把咱們辛家當一回事兒,不但沒答應,那個王家小姐還當場甩了辛曉少爺兩個耳光,辛曉少爺憋了一肚子氣……”
辛鳴聽到這兒,心裏一動,他想了想,然後繼續向後院走去。一直到了無人之處,辛鳴才隱匿起行蹤,慢慢在辛家搜索了起來。
辛鳴想了想,辛海不會將父親關進地牢,因為他還要向家族顯示他的大度,所以,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後麵的幾座無人居住的小院了。
辛鳴正在四處找著,突然,他一閃身躲在了一個陰影裏,剛剛躲好,就見一個辛家仆人手拿食盒走了過去,辛鳴趕緊跟了上去。
果然,這個仆人走進了一個荒蕪的小院子,不一會兒,他又走了出來,手中的食盒不見了。
辛鳴等這仆人走遠了,才現出身形,進了小院。
小院裏有兩個四處透風的小屋,辛鳴先是用神識掃視了一下屋內,然後走進了左邊那間屋子。
進屋後,辛鳴一眼就看見辛山背向門口,坐在桌前。那佝僂著的身子,和後腦的白發,像極了一個虛弱的老頭。誰會看出,這是那個曾經威風凜凜的大漢!
辛山正吃著桌子上的飯菜,動作緩慢而專注,似乎在他的世界裏,隻有眼前的飯和菜,再無其他。好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轉移他對眼前這一飯一菜的專注。
辛鳴看著父親後背的衣裳上,那些縱橫的鞭痕,和還在緩慢滲出的鮮血,再看到父親那隻空空的袖管,不禁悲從中來,他幾步跑到父親的身旁,撲通跪趴在地上,壓抑著聲音低聲嘶吼道:“父親,不孝兒辛鳴,讓您受苦了!”
辛山聽到辛鳴的聲音,整個人忽然一下子頓住了,夾起菜的手也一下靜止在半空中,接著,辛山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喃喃地道,
“你是鳴兒?”
辛鳴抬起頭,把臉一抹,恢複了原來的容貌,
“父親,是孩兒!”
啪地一聲,辛山剛剛還靜止的手,連同筷子和夾起的菜,突然都無力地摔落在桌上,辛山突然老淚縱橫,顫抖著伸出手,貪婪地撫摸著辛鳴的臉,
“真是鳴兒,真是鳴兒,”
繼而又嘿嘿笑了起來,最後,隻笑得渾身都顫抖起來,
“嘿嘿,老二,你千算萬算也沒算出鳴兒沒死吧,”接著仰麵朝天低聲喊道,
“老天爺,我知足了!隻要鳴兒還活著,我就是立時死了也甘心!”
辛鳴小心地把辛山扶到了床上,從辛剛包裹中拿出療傷藥,小心地給辛山抹上。
辛山不錯眼珠地望著辛鳴,突然身子一動,說道,
“對了孩兒,這裏危險!你快走,”說著就要起身,
“父親放心,孩兒自有分寸,他們找不到孩兒的,”
看著辛鳴篤定的神情,辛山這才放鬆下來,繼而又不可置信地望著辛鳴,
“鳴兒,你,你晉級了?”
“是,孩兒遇到些機遇,現在已經能正常修練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到練氣期五層了!”
辛山聽了,興奮得忘記了傷痛,眼中終於又閃出了希望的光芒。
接著,父子兩個在這四處漏風的小屋裏,八年多來,第一次,暢快地長談起來。
通過徹夜長談,辛鳴知道了許多辛家的現狀。
原來,辛海果然如願以償地當上了辛家族長。可與辛山的內戰,導致辛家損失慘重,再加上王家趁機痛下殺手,結果辛家眾位族老,除去辛山、趙河還有一個名叫辛得龍的族老重傷被俘外,其餘盡被斬殺。
辛得龍被俘後,稍一猶豫,便投靠了辛海。而辛山和趙河均破口大罵,隻求一死。辛海對辛山積怨日久,恨之入骨,怎肯輕易讓他解脫,他要看著辛山終日飽嚐喪子之痛,孤苦一生,才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