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唐人街文化與情人港的奇跡(3 / 3)

“就是這種手癢的感覺會害死你的。”雷哥發言了,“這裏的賭場就叫情人港賭場,走過去還有十幾分鍾路程,我帶遊客去過兩次。”

海倫說:“這裏遊覽結束,可以帶大家去情人港賭場逛一圈,但是不能像你們在墨爾本的賭場那樣玩到深夜,到時候人也找不到。”

雷哥也說:“悉尼的賭場我不熟悉,找不到人我可不負責任。”

老山東說:“情人港賭場,名字都好聽,把我們當作情人似的,去了肯定又能贏一把。”

“贏你的大頭鬼,這裏的風景多好看,去什麼賭場。”阿龍忙著拍照。

鮑導說:“賭場這種地方,隻能偶爾去之,絕對不能常去。賭場的名字越好聽,陷阱越深。”

花豔麗說:“你們這些男人,就知道吃喝嫖賭,沒出息的一群。”

老山東說:“誰說的?賭一把是男人的勇氣,這你不懂。不像你們女人就懂一點兒情啊愛啊,小資情調。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

一大群鴿子撲撲地飛來,原來是跳跳和晶晶在撒麵包屑。

朱麗婭老太太拉著拉杆箱瞧著飛來的白鴿,又抬起頭來望著天,看著海,也許,那些飛來的白鴿能帶來夢中期望的信息,上帝啊,她已經老了,還能等到哪一天嗎?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種聲音,好像是從天上傳來的,又好像是從海麵上飄來的,不,就是在不遠之處,越來越近。朱麗婭轉過臉,瞧見不遠處有兩個人,一女一男,都已上了年紀,好像也是亞裔人士,女的推著輪椅,男的坐在輪椅上,臉上戴著一副黑色的太陽鏡,但他的肩上擱著一把小提琴,一手扶琴,另一手拉動著琴弦,全神貫注。琴聲是那樣的熟悉,對於朱麗婭來說,這首曲子就像是天籟之音,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朝那裏走去,背後的拉杆箱在草地上一跳一跳,好像箱內藏著一個小精靈。

她走近那輛輪椅,她走到那個拉琴人麵前,那個男人的琴聲嘎然而止,突然,從男人的嘴裏吐出了幾個字:“朱麗婭。”朱麗婭似乎也感到這張熟悉的臉廓。“你是?”提琴從那個男人手上掉下來,他猛然從輪椅上站起來,摘掉墨鏡。

後麵推輪椅的女人叫起來了:“天啊,羅兄,你能站起來了。”也就在這同時,朱麗婭認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她三十年來朝思暮想的情人,她也大叫出聲:“羅明。”羅明因為無法站穩,朝前差點撲進朱麗婭的懷裏,朱麗婭伸出雙手扶住了他,身後的拉杆箱倒在地上。兩位老人的眼裏同時流出了熱淚。

朱麗婭讓羅明又坐回了輪椅,她眼噙淚痕地問道:“羅明啊,我找了你三十年,你在哪裏啊?”

後麵的那個女人突然說話了:“你就是朱麗婭姐姐吧,天啊!上帝真的創造奇跡了。”

朱麗婭看著她。羅明介紹道:“她是幫助了我二十多年的趙妹。”

趙妹說道:“你和羅明的愛情故事,我在二十多年前,和羅明相識的時候,他就告訴了我,我被你們真摯的愛情故事所打動,所以就擔負起幫助羅明的責任,他要把我趕走,我也不走,那時候我也是一個在海外遇到傷害的女人。但是他的心裏隻能裝下你一個人,三十年過去了,他仍然深愛著你,每當他拉起這段小提琴的曲子,我就知道他是在思念你。我和羅兄是兄妹相稱。”

當年,羅明和朱麗婭都是在一個山溝溝裏插隊的知青,兩人由於家庭出身不好,都沒有上調進城的機會,知青點上的人一個個都走了,最後隻留下他們倆個,他倆同病相憐,相濡以沫,並發誓要通過自己的努力,離開那個窮苦的山溝。後來恢複了高考,兩人都以大齡青年的身份考上了北京著名的大學。畢業後,兩人準備結婚成家。羅明由於成績優異,國家給了他一個到澳大利亞大學的進修深造的機會。當年,這種機會非常難得,朱麗婭認為結婚可以再拖幾年,她替羅明打點好行李,送他上了飛機,那是一個晴朗的藍天。

第一年,羅明就像寫日記一樣,差不多每天一封信,寄給太平洋那邊的愛人。這也是朱麗婭那個拉杆箱裏三百多封情書的由來。

從趙姨的嘴裏,朱麗婭了解到了三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是一個昏暗的黃昏,一場車禍奪取了羅明的一條腿,另一條腿也是重傷。羅明沒有勇氣把這一切告訴遠方的愛人,又不想拖累朱麗婭的人生前途,所以就一下子“失蹤”了,他想朱麗婭等待不到他的消息,早晚會另覓婚嫁,這也是他能給朱麗婭唯一的人生機會,雖然他的心裏還是深愛著她。可是沒有想到,朱麗婭是那麼的執著,獨身等待了他三十年,也尋找了三十年,有了一些物質條件,又數度來澳大利亞尋找,但都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

朱麗婭含著熱淚打開了那個拉杆箱,滿滿一箱三十年前羅明寄來的情書,一封也不少,這是藏在一個從女青年到中年女教師、到上了年紀的女教授心中的金子。

同車的遊客們早就圍了過來,他們都聽見了趙姨的講述,也聽到了朱麗婭打開拉杆箱時麵對情書的訴說。最先流淚的是李娜娜,她對亨利張的手說:“兩個相愛的人能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亨利張也深有感觸,緊緊拉住李娜娜的手。

美女作家早就拿出了筆記本,她對身邊的雯雯說:“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情,生離死別,今天還會有這樣的故事,我一定要寫出一本當代最浪漫最癡情的書。”雯雯的頭擱在花豔麗的肩上,她也傷感非常,認真地說:“我也要去尋找真正的愛情。”

晶晶對跳跳說:“朱阿姨不是凡人,是七仙女之一,比我們小白兔和紅袋鼠厲害了許多。”跳跳說:“是啊,朱阿姨很給力,數次渡過太平洋來尋找失落的愛情,冬冬!”

夏壽禮說:“老董啊,三十年前,我們還是村裏的孩子,在田裏刨食呢。”

“是啊。”董大發說:“我們老板做得再大,錢掙得再多,也達不到這個女教授的境界。”

“境界,境界。”老山東說,“古有孟薑女千裏尋夫範喜良,哭塌長城三十裏;今有朱麗婭老太太找情人,海外萬裏帶書信,情人港上遇知音,一悲一喜,悲喜交加,老天有眼。”

牛縣長對小馬說:“瞧見了沒有,這才是真正的偉大的愛情,你們年輕人要好好學一學。”

小馬說:“我才三十出頭,我從我媽肚子裏出來就開始學習,也學不會啊。我感到這個愛情比當官搞政治還難。”

鮑導說:“失察,失察,朱麗婭老太太的事情,我還是沒有預測到,這是我鮑某人失察。”

阿龍已經用攝像機記錄了整個場麵和過程,說要回去製作一部經典攝影作品。

雯雯拉了拉雷哥的衣角問:“雷哥,能不能帶我去一次包總的墓地,我想去看看他,算是最後的告別吧。”看著雯雯臉上複雜的表情,雷哥重重地點了點頭。

雷哥此刻也是感歎萬分,他終於想起來,以前也看見過這個名叫朱麗婭的女人,那是他以前做導遊的時候,這個女人也是拉著一個拉杆箱,她不止一次地來到澳大利亞尋找斷線的愛情,這個女人太執著了,她是在找天上飄逝的雲,海裏遊失的魚,可是居然給她找到了。

海倫起先是用英文給勃羅斯一個人講述這個事情,後來看見周圍圍著許多看熱鬧的澳洲遊客,她幹脆舉起電喇叭,指著那個拉杆箱裏的信件,用英文講起這個動人的愛情故事。

聽者越來越多,一個白發洋老太太在用紙巾抹眼淚,一個高鼻子黑頭發的意大利女孩對身邊的金發男朋友說:“這是中國人的朱麗亞和羅密歐的故事。”那個金發男青年當場跳起來,大喊道:“羅密歐、朱麗葉,朱麗葉、羅密歐!”

中外遊客一起拍手鼓掌,大家都一起高喊:“羅密歐、朱麗葉,朱麗葉、羅密歐!”

情人港上陽光普照,海風徐徐吹來,鳥語花香,葉濃草綠。那輛輪椅上麵,羅明又抱起提琴,左右是朱麗婭和趙妹,他們麵對著藍色的大海,小提琴聲音又響起來了,琴音融合在海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