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潤見李氏不肯,她本有點性急,可畢竟是自己母親,隻是“恨其不幸,怒其不爭”,悶悶不樂地進裏屋去了。
今日傍晚,那王媒婆如喜鵲一樣輕飄飄地飛了進門,李氏一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前日她說的那件事必然能成。
果真,王媒婆拱手彎腰,先行了個大禮,笑道:“老身恭喜大娘了,以後可要安穩享福了!”
李氏忙問:“王大嬸這是怎麼說?”
王媒婆笑道:“就是昨兒說的那件事,拿了潤姐兒的八字去合過了,你說怎麼著?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潤姐兒的八字,又旺夫,又宜家,還多子孫……。”王媒婆捂著嘴笑,又呱呱道:“總歸陳家娘子跟陳掌櫃樂得合不攏嘴,催著讓我來說一聲。”
李氏心花怒放,但她是內向的人,一高興更不知如何說話,便隻是笑:“實在是好事……也多虧了嬸子。”
王媒婆喜眉喜眼地說:“我隻跑個腿兒罷了,能有什麼事兒?是你們家潤姐兒命好福氣大才對!對了,潤姐兒呢?”
阿潤自跟李氏因刺繡爭執了陣兒後,便跑出門去,也沒說去哪裏。李氏微微尷尬,便隻道:“之前一連勞累了幾天,今日本想讓她歇息歇息,下午還在洗衣裳,這功夫大概去地裏了。”
王媒婆讚歎道:“怪道陳家一眼就相中了潤姐兒,這樣的媳婦哪家不愛?簡直是個聚寶盆。”
李氏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王媒婆道:“這樣,大娘,我就跟你說定了,往下,兩家就要合計選個黃道吉日,先定個親。”
“好,好……。”李氏忙不迭答應了聲,忽然想到一事,忙又道:“等我跟他爹商議商議,再給您信兒。”
王媒婆滿口答應:“那我可靜等著好消息了!”
李氏把王媒婆送走,站在門口東張西望,也沒看到阿潤的影子。李氏隻好回身,把愛夏叫出來,問道:“你姐姐去哪了?”
愛夏道:“不知道呢。”
李氏道:“快出去找找。”
愛夏答應了聲,問道:“娘,是姐姐要定親了嗎?那王媒婆是來說親的?”
李氏見她聽見了,便道:“先別嚷嚷,還得等你爹回來說說,也還得跟你姐姐商議。”
愛夏問:“陳家的兒子長得什麼樣兒?我還沒見過呢。娘,你可別光看人家家裏有錢,倘若人長得難看,那姐姐過去豈不是太委屈了?”
“我會托人打聽的,”李氏說了一句,又催愛夏:“快去快去,找到你姐後趕緊回家。”
愛夏在村裏轉了會兒,沒找到人,正要去村口看看,就見阿潤慢慢地從巷子口走來。愛夏急忙衝過去迎了,問了句“姐你去哪了”,就忙不迭先把王媒婆來家裏的事兒說了。
阿潤聽了,愣了一愣,也並不怎麼歡喜。愛夏問道:“姐,你看過陳家的兒子長什麼樣兒嗎?”
阿潤搖了搖頭,愛夏叫道:“會不會長得很醜?”
阿潤笑道:“快別胡思亂想了。”
愛夏道:“這怎麼是胡思亂想,這是姐你的終身大事,自然要弄明白,別糊裏糊塗的。”
阿潤聽了“糊裏糊塗”四字,歎了聲:“是啊,糊裏糊塗的……。”
兩姐妹回了家,苗老爹早也先回了,李氏已經把王媒婆的話轉述過,苗老爹萬萬沒有想到會有此事,喜出望外,暗呼造化,晚間忍不住又多喝了一杯,邊喝邊哼小曲,見阿潤跟愛夏回來,破天荒地抬頭招呼了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