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吃了苦頭,當下盡數收了那無賴之狀,隻求道:“小人已經盡數招認,還求大人從輕發落,小人隻是流落到此地,因為餓得狠了,才會去做這劫道的勾當,其實被逼無奈……小人是個良民。”
賀蘭春華聽他口音,仿佛是個江南人,便問道:“且慢,你是哪裏的人?”
朱大道:“小人……其實是蘇州人。”
“因何到此,可有路引?”
朱大低著頭,眼睛亂轉:“回大人,小人……是因為家鄉遭了水災,所以一路逃難過來的,因此沒有路引。”
賀蘭春華微微冷笑:“我雖不住江南,卻也從沒聽說蘇州今年遭水災的。”那手握著驚堂木,半落不落,若是落下,必然又得好一頓打。
朱大一聽這帶著寒氣兒的聲音,冷汗即刻冒了出來,隻覺得屁股上也一陣陣地疼痛,咬牙忙道:“大人饒命,小人不敢再扯謊的,小人其實是來……找親戚的,小人,有個表姑,聽說她來了此地,小人就來投奔……因為沒有了盤纏才會去劫道,大人明鑒,明鑒!”
賀蘭春華淡聲道:“這便好辦了,你那親戚姓甚名誰,若是查有此人,一切好說……。”
朱大戰戰兢兢,道:“小人的表姑,姓白……她、她大概半個月前來的這兒,她還有個女兒,叫芳姬……”
賀蘭春華招了班頭過來:“你可知道大豐有這姓白的女子?”
班頭想了想:“小人不記得。”
賀蘭春華便看朱大,朱大被他的眼神一碰,殺豬般叫道:“大人,我說的是真的!她親口說是來這裏了,她、她是你們這兒一個商人的妾,那人去我們那做生意……他好像姓陳……不不,是姓程的!”
賀蘭春華道:“姓程的商人?”
身後的宋和道:“大人,莫非他說的就是程家?”
那班頭也說道:“是了大人,小人也想起來,這程府的程老爺最近接了一個妾回來,聽說就姓白,還帶了個女兒,的確是叫芳姬。”
朱大聽著,臉色陰晴不定,忙說:“肯定就是她們……大人,小人的確是來投親的,不是作奸犯科的人。”
賀蘭春華道:“休要聒噪,片刻便知真假。”
朱大急忙閉嘴。賀蘭春華便對那班頭道:“你帶個人去一趟這白家,問明白她們是否有這麼一個親戚,若是有,就讓她們來認人。”
班頭領命去了,如此一刻鍾後,班頭回來,道:“大人,小人去了白家,白家母女說他們不認得有叫‘朱大’的蘇州親戚,並且也不願意來認人。”
賀蘭春華就看朱大,朱大一臉愕然,仿佛沒想到會是如此結果。
賀蘭春華雙眸眯起:“你莫非又在蒙騙本官?”
朱大魂飛魄散:“大人,小人真的不敢,或許……她們一時半會沒想起來,你讓小人……讓小人去找她們……”
賀蘭春華喝道:“本官看你一臉鬼祟,分明不是個好人,這劫道之事必然也不是頭一次,你是否在蘇州或者別處犯案才逃到此處?要記住抵賴也無用,本官會把你的影像圖送到蘇州……”
賀蘭春華說著,便細看朱大,卻見他雖然惶急,但聽到最後一句,卻並不見怎麼駭然,這隻有兩個可能,第一,他並不是來自蘇州,第二,他不曾在蘇州犯案過。
“大人,小人真的是認識她們的!”朱大歇斯底裏,“求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
賀蘭春華見他惡形惡相,便道:“你無人證而信口雌黃,再打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