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槨中確實有某種東西在動,門蓋裏象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無法徹底向外打開,在地仙墓室這種鬼地方,我不敢有絲毫大意,立刻告訴胖子準備家夥,先向棺槨裏射它幾箭再說,沒等看清黃金槨中究竟有些什麼,他便張開“連珠快孥”的機匣,對準縫隙裏射了一通亂孥。
蜂窩孥匣中剩餘的幾十枚箭矢,一瞬間就被傾斜進了棺槨,胖子順手扔掉空孥叫道:“肯定射成刺蝟了,趕緊開棺看看。”
我知蜂窩山裏的孥機非常強勁,不論棺槨裏有什麼皮糙肉厚之物,也招架不住這陣亂箭,當即就板住槨頂上門蓋縫隙,想一舉揭棺見屍,誰知兩扇被向外撬開的門蓋,隻開了不足一拳寬的縫隙,便再也無法開啟,裏麵象被什麼東西死死揪住了,而且力量很大。
站在一旁的孫九爺和胖子也幫我去揭黃金槨蓋,不想合三人之力仍然搬不動分毫,兩扇門蓋開啟的間隙反倒越來越小,逐漸重新閉合起來,我急忙把“金鋼傘”戳入其中,以免黃金槨徹底封閉。
我心中大奇,正向從槨蓋的縫隙處看看裏麵究竟有什麼,這時卻聽shirley楊叫道:“老胡,你快看蠟燭!”我抬頭一看東南角的蠟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燭火苗變作了一團綠幽幽冷森森的鬼火,燭影恍惚虛實不定,將墓牆壁畫上的仙境映得猶如冥府一般,孫九爺嚇得魂不附體,險些癱軟在地,驚道:“不好了,封師古真成屍仙了!”
孫九爺驚聲叫道:“千萬不能讓屍仙逃出棺材山,快放火!”在那一瞬間,我見孫九爺的臉在燭光中青筋突出、血管繃現,裏麵卻毫無血色,除了沒長出僵屍酶變而生的屍毛,那分明就是一副行屍般猙獰的麵孔。
但與在地仙村民宅中的情形如出一轍,眨眼的功夫,孫九爺臉上出現的濃重屍氣,再次突然隱去,隨即恢複了他死灰般的容顏。
我見墓室中陰風颯然,鬼火似的燭影虛實不定,一切的征兆都預示著黃金棺槨中,不是鬧鬼就是要有屍變發生,也無暇再把注意力放到孫九爺身上,一邊抓住工兵鏟用力撬動槨蓋,一邊讓胖子快往裏邊潑灑火油焚屍,趁著局麵還能控製,趕緊燒掉封師古的形骸。
我聞得屍臭撲鼻,心想高度腐爛的屍體裏不會有內丹,開棺睹屍毫無意義,便竭力扳動“金鋼傘”撬開槨蓋上方的縫隙,並招呼胖子趕緊動手縱火。
胖子還算臨危不亂,立刻掏出裝著火油的鐵罐,就想將燃料擠入棺槨,因為密封的鐵罐形狀是扁平長方,前邊有個細小的油嘴,需要通過擠壓,才會使油嘴中流出燃料,急切間不免使人覺得速度緩慢。
胖子心裏著急起來,恨不得將整罐燃料直接潑撒進去,誰成想忙中出錯,動作幅度大了些,那鐵罐竟從他手中滑落,順著槨蓋的縫隙,直接掉進了黃金槨中。
我和孫九爺齊叫一聲“糟糕”,這罐子燃料是最後的殺手鐧,就此失落在棺槨中如何得了?我當時就想把手伸進槨蓋的縫隙中去掏,但工兵鏟撐開的縫隙太窄,胳膊已經伸不進去了。
這時孫九爺在黃金槨旁將我向後拽開,三人退開幾步,背後頂在了墓牆上,此刻黃金槨中悄然無聲,墓室中除了眾人粗重的喘息聲以為,就隻有綠幽幽的燭光兀自晃動不定。
我不知孫九爺為什麼將我從棺槨前拽開,正想問他,卻聽地底一陣金屬挫動陣顫之聲,震得人手腳都是微微發麻,孫九爺兩眼緊緊瞪著黃金槨說:“用不著開棺了,你看靈星岩構成的牆壁中血氣已現,屍仙馬上就要出來了。”
地仙封師古在《觀山掘藏露》中,曾寫明了血霧入地之時,便是群仙出山之際,棺材山盤古脈的生氣本已消失了千年,觀山太保建造地仙村陰陽二宅,正是為了恢複屍脈生氣,封師古死當年在山裏挖出了一具早已枯化的“屍仙”,他死後帶著屍仙葬在墓中,並推算在棺材山地氣恢複的時候,他自己就能化為真仙,帶著數萬門徒從古墓裏破棺而出。
所謂的“血霧”,是指埋在棺材山周圍的“九死驚陵甲”,這種由銅蝕變異而生的植物,銅甲銅刺中帶有極重的血腥氣,將地仙村古墓與外界徹底隔絕,如今驚陵甲已失去控製,在地底緊緊迫入棺材山,眼看隨時都能將整個盤古脈徹底絞碎,絲絲縷縷的血氣已滲入了欞星殿地仙墓,墓室中點燃的蠟燭受其影響,才變得猶如鬼火一般。
但封師古既然是個不世出的奇人,通曉陰陽五行的推算之道,為什麼生前會認定九死驚陵甲入山的時候,墓裏的無數死屍就定會出山?難道此人就沒考慮到驚陵甲一動,整個棺材山都會粉身碎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棺材山完了,裏麵的古墓和屍體,也要跟著一同報銷,而且盤古脈深陷地底,上頭壓著千仞高山,又怎麼可能有群仙出山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