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金點(1 / 3)

在南海珊瑚螺旋的歸墟遺址中,船老大阮黑不幸遇難,在他臨終前,我曾親口答應要好好照顧多玲和古猜,誰知多鈴鬼使神差般,撿到了“瑪麗仙奴號”船長斷腕上的金表,中了下在金表中的降頭邪術,而且事後經過我們多方確認,那位在南洋私運古董的法國船長,正是於多玲在越南戰爭時期失散的親生父親,這不得不說是“天意最巧,卻又是天公無情”。

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挽救她的性命,但在海上漂流的時間太久,回到珊瑚廟島之時,屍降之毒已深入骨髓,要是沒有那件“翡翠天衣”在身,多鈴的屍骸早就消腐沒了,但最後我們終歸沒有找到可以救命的古屍內丹,還是無法將她留住。

從大金牙發來的電報中得知這一消息,我心裏就象被堵了塊石頭,一覺自責,二覺愧對船老大阮黑在天之靈,雖然明知人力有限,有些事能做到,有些事又是無論如何做不到的,起死回生的願望已成畫餅,想到世事堅冷如冰,實在難以讓人接受。

眾人嗟歎了一回,都道這是生死在天,人力強求不得,事到如今也沒奈何了,隻好改變了行程計劃,要返回美國參加多玲的葬禮,南海蛋民大多比較迷信,按其風俗,人死後要放船送五聖出海,蛋民屍骨則入土為安,並且還連做三天水陸道場的法會,發上一場冥事,超度她死後早日脫離輪回之苦。

我們先來到那個無名小鎮的雜貨鋪裏,向“蜂窩山”李老掌櫃作別。老掌櫃連忙關了店門,把眾人接在店裏問長問短:“看你們愁眉不展,想必這次進山做的事情不太順當,反正來日方長,縱有什麼難事,也不必太過掛懷。”說著話就從櫃裏拎出兩瓶酒來,要跟我和胖子喝上幾杯。

我們推辭不過,隻得敬從了,想不到老掌櫃年事雖高,酒量卻是不減,三人半瓶老窖下肚,就拉開了話匣子,我把進“棺材峽”尋找內丹未果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將從“地仙村古墓”裏倒得的《武侯藏兵圖》拿出來。

我對老掌櫃說:“有道是物歸其主,這套《武侯藏兵圖》總共八冊,在現代化建設中根本派不上用場,除了精通機括銷器的匣匠師傅,可能再沒別的人能夠看懂它,隻有落在您手裏可能還多少有些用處。”

老掌櫃聞聽此言著實吃驚,趕緊拿過老花鏡來,如捧至寶般一頁頁翻看不住,邊看邊連連念叨:“祖師爺顯靈,真是祖師爺顯靈了!”這本圖譜是古時匣子匠的寶典,後世出現的發條和八寶螺絲,都不及其中的機關巧妙,大部分內容都已失傳很多年了,眼見“蜂窩山”裏的手藝就要沒落絕跡了,他這個老蜂爺做夢也想不到,竟又能在古墓中重新找到全套的《武侯藏兵圖》,當下千恩萬謝,將圖譜妥善收藏起來。

我問老掌櫃為什麼《武侯藏兵圖》會出現在“地仙村古墓”裏?難道那金牛馱屍的女子墓主,也曾是明代“蜂窩山”裏的人物?

李老掌櫃也是老江湖了,他據此說起一些往事來,使我想到了一些頭緒,推測那明代女屍,可能是數術奇人劉秉忠之後,劉家擅長奇門遁甲,並且精於布置各類銷簧機括,雖然不是“蜂窩山”裏的匠人,但劉家與曆代蜂頭交情深厚,家中傳有這套機關圖譜半點都不奇怪。

數術劉家和觀山封家同朝為官,本就相互不合,地仙封師古盯上了劉家的銷器圖譜,便暗中盜了金牛馱屍墓,但封師古雖然神通廣大,卻是擅長邪門外道的異術,即使拿到手了《武侯藏兵圖》也難以盡窺其中奧妙,所以“烏羊王古墓”中的武侯藏兵機關僅是虛設,到最後都沒能建成,而這本圖譜也隨著“觀山太保”盜發來的各種屍骸明器,被原樣安置在了“地仙村”陰宅中。

當然這僅是我的猜想,隨著“棺材山”的土崩瓦解,其真實情況已經無法考證了,三人推杯換盞,眼花耳熱後傾心吐膽,說了許多肺腑之言,我對老掌櫃說起幺妹兒的事情,倒鬥的手藝跟我學不著什麼,其實學了也沒大用,而且一旦陷進摸金行裏,再想脫身可是難上加難。

我本身就是個例子,當初我和胖子去東北野人溝,是想撈筆橫財幫襯那些窮朋友,沒有多大追求,但自從我們在金國將軍墓裏拿到一對螭璧開始,那些沒完沒了的麻煩就開始找上門來,沒少遭罪,苦沒少吃,能不確胳膊少腿的活到今天也不容易,這期間誰身上沒添幾處疤痕?胖子的鼻子在昆侖山被削掉一塊,相都破了,得虧是我們退腳利索,又承蒙祖師爺保佑,才得以三番五次從鬼門關裏闖出來,而幺妹兒她一個山裏姑娘,學倒鬥摸金這本營生,絕不是她的妥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