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一聲,岑道生將顧長風拉到了一旁,關切地道:“小風子,你沒事吧?”
“我?”顧長風微笑道:“我能有什麼事?有事的該是風家才對。”
岑道生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長風啊,別嫌老哥哥我嘮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當年老道我惹了仇家,結果連累了家人,以至於一家三十七口盡數被殘殺,我當時比你現在還要憤怒,恨不得將所有的人都殺光替他們陪葬。”
說著,岑道生從六合袋子中掏出了倆蒲團遞給顧長風,又拿出了一壇子酒,和顧長風對飲了一盞後,才道:“那個時候,老道我就跟個瘋子似的,看著誰都像是仇人,要不是當時還有個朋友在旁邊開解我,隻怕我早就墜入了邪道了。”
“你那朋友呢?”
“死了。”
岑道生又猛喝了一通酒,道:“長風,修真界中生生死死的事太平常了,看開些吧。”
顧長風的雙眼一眯,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該忍氣吞聲,這筆賬就這麼算了?”
“不能,絕對不能。”岑道生堅決的搖了搖頭,道:“有仇豈能不報,咱們是修士,講究的是個道心通暢,若是此仇不報,因果不休,日後便會成為你道心中缺憾,甚至衍生成為心魔。”
顧長風道:“你這可有自相矛盾了?”
岑道生咧嘴一笑,道:“沒什麼可矛盾的,報仇可以,殺人也行,不過都是為了了斷因果,磨礪道心,而不是為殺而殺,長風啊,你還年輕,日後的路還長著呢,修真路上,真心實意待你的朋友不是沒有,但是很少,更多的還是形形色色的仇人。”
“快意恩仇固然是好,可是你也得把持的住本心,殺念太盛,很容易就會墜入邪道,再想回頭,可就來不及了。”
顧長風點了點頭,道:“多謝你的提醒,這碗酒我敬你的。”
岑道生見他聽勸,也是高興。
可是隨後顧長風的一句話,卻讓他先要一腦袋撞死。
顧長風道:“大路,別把這廝弄死,留他一口氣,大哥我得抽了他的命魂煉器。”
此時岑道生方才明白顧長風所謂的提醒是個什麼意思,忙道:“小風子,不能這樣呀!”
顧長風微笑道:“老道,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不管我師姐和師父是否還活著,跟風家這筆賬我無論如何都得清算幹淨,他們既然有膽子為虎作倀,更是霸占了我靈寶閣,就該有了承受我報複的準備。”
“我這個人,算不得是個君子,玩不了那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把戲,我的原則就是既然要報仇,那就是一天到晚,有什麼比將他們的生魂拘禁在法器中更解恨的事呢。”
岑道生眉心一跳,越發覺得顧長風臉上的笑容裏多了幾分邪氣,道:“可是這是邪道呀?”
顧長風哈哈一笑,道:“老道,你錯了,法術是死的,哪有正道邪道之分,關鍵是怎麼用,由誰來用,隻要我道心堅若磐石,巋然不動,自然是諸邪不侵,你且放寬心,我有分寸的。”
聽他說的自信,岑道生卻是越發的擔憂,道:“小風子,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會就這麼著就衝去風家報仇吧?”
顧長風搖頭道:“自然不會,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會那麼衝動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我清楚的很,既然結下了血海深仇,就得一棍子徹徹底底把風家打死,絕對不能留下後患。”
“那你打算怎麼辦?”
“嗬嗬,容我先賣個關子,稍後你自然就知道了。”
岑道生再次無語。
既然靈寶閣的道場被風家霸占,自然是再也不能落腳,雖說牛大路和唐不甩最終也沒能從那個修士口中問出風家在靈寶閣幹什麼,但是顧長風卻已經大概的猜到了一些。
他一直就在懷疑,那五行食靈鼠的巢穴多半就是在靈寶閣的山頭之下,就算不是正下麵多半也相距不遠,若非如此,風家以及幕後的黑手犯不著與靈寶閣為敵。
既然有五行食靈鼠,也就意味著靈寶閣的山頭下必然有一條靈石儲量驚人的礦脈,否則的話,根本就供養不起五行食靈鼠的大肆吞食。
如此一來,風家在靈寶閣的山頭上在幹什麼,自然也就不言自明了。
當真是坐在金山之上在要飯呀。
顧長風想起當日靈寶閣敗落的樣子,更是五味雜陳,不過隨即他又有些疑惑,自己的便宜師父到底知不知道山下住著個五行食靈鼠,並且還有靈識礦脈呢?
想來想去,顧長風反倒是越來越糊塗,爽性將其丟在了腦後,與岑道生等人找了個僻野之處安頓下來,而後就開始籌劃起如何報仇雪恨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