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理結果出來後,美人娘久久不語,抱著虞蘭一夜未眠,然後燒了一幅畫。
此時看著二夫人這般作態,美人娘眼中的恨意宛若實質。半晌吐出一字。
“滾!”
“我知道姐姐心中怨恨我,我不求姐姐原諒,這兩月我日日在祠堂中為虞蘭誦經祈福,隻願虞蘭身體康健長命百歲方能讓我心安呢。既然姐姐不願見我,我這便帶著翩翩離開,姐姐莫氣。”
說著帶著一眾丫鬟婉婉離去,與美人娘擦肩而過的時候,虞蘭清楚地聽到柔弱的二夫人用花兒一般嬌豔的嘴唇,在美人娘耳邊說:
“算你命大。”
那天偶遇二夫人之後美人娘更加沉默寡言,隻是每日守在虞蘭身邊連房門都很少出。
虞蘭的身子愈發不好了。兩個月內,虞蘭的身體日漸蒼白消瘦,甚至都能感覺到生命力正從這具小小的身體裏慢慢流逝,原先玉雪可愛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下來,甚至開始有淡淡的斑痕浮現出來。在一個半月的時候、虞蘭經曆了中毒後的第二次發作,終於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生不如死。
就像最鋒利的刀子從全身各處切割你的身體,削皮剝骨,鮮血淋漓,似乎有無數根鋼針在骨髓中翻攪穿插,讓人痛不欲生。饒是虞蘭本身21歲的自製力依然痛得全身痙攣,汗濕重衣,聲嘶力竭,生生咬得一嘴血。
怪不得當初小包子沒熬過來。疼得神誌不清時虞蘭想。
如果說虞蘭身上的變化讓人驚恐,那美人娘的變化簡直就是驚悚了。兩個月裏美人娘寸步不離,每日陪伴在身邊送湯喂藥嗬護備至,看著虞蘭受病痛折磨心如刀絞,明裏暗裏不知掉了多少眼淚。本就瘦弱的身形以比虞蘭更快的速度瘦下來,簡直成了衣服架子,走起路來晃晃悠悠,看的人心裏發涼。縱使虞蘭不是真身而且隻跟美人娘相處了兩個月,麵對這樣的血脈深情也不由心生依戀。
確認自己無藥可醫壽命有限後虞蘭反而平靜淡然下來。她性格本就堅韌通透,上一世死時也不過21歲,這一世已是上天眷顧額外撿來的,就算隻能活到二十歲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當然要是體內的□□能不發作就更完美了。虞蘭摸摸身上上次□□發作掙紮翻滾時留下的傷痕,仍是心有餘悸。
而想要盡可能安然的度過以後的歲月,虞蘭最大的依仗就是美人娘。至於那個便宜老爹,這些日子虞蘭隻見過他兩次,一次是醒過來的第二天,另一次就是□□第二次發作後。存在感不能更低,實在靠不住。
虞蘭給自己未來十幾年的人生初步擬定了一個計劃。
首先自然是讓自己活得盡可能長一點,好好吃飯鍛煉身體,不讓美人娘更加擔心。然後憑借自己21歲的智商閱曆和看過無數宅鬥小說的理論經驗在府中展開報複,最起碼先把便宜爹的小老婆給弄掉,那個女人看著就討厭。再積攢一筆小財,等過幾年稍微大一點借養病之由和美人娘一起搬出府外,安靜的度過最後的時光。想來薄情寡義的便宜爹也不會在乎。
這麼一想,生活還是很美好的嘛。虞蘭咂咂嘴。
不過生活總是出人意料,於你最不防備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虞蘭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個月,□□第三次發作後,美人娘投繯自盡了。
自盡的美人娘留下了一封遺書,封麵寫著“夢燭親啟”。
虞蘭才知道夢燭原來是便宜爹的字。
上麵隻有一句話:
人生若隻如初見,不如不見。
哦,對了,美人娘名為燭歌。
美人娘死後的第二天,虞蘭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