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的路口。
一行人從林木掩映的山道上走下來,打頭的正是鄒上。
他們現在已經完全走出了圍繞著王家村的山脈,從這裏的官道開始,騎馬向西不到一個時辰便能抵達淮安郡城。
馬匹已經由王府親衛提前準備好,數十匹高大的駿馬在馬路上站成一排,不時刨著蹄子噴吐鼻息。
駿馬之後還有一輛寬大的馬車,是專門為暫時還不能行走的綠腰和藍山準備的。
琴酒給虞蘭披上一件大衣,然後抱住她飛身躍上其中一匹駿馬。
李彥玦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心中一片苦澀。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已經無比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和琴酒在虞蘭心目中地位的差距。也是,他們兩個十幾年的相知默契幾乎已經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宛若一體,根本容不下其他人插足,而自己認識虞蘭不過一個月,又拿什麼和他們十三年的深厚感情相比較,完全沒有任何優勢。
不對。也不是完全沒有。最起碼琴酒就不會做飯。
李氏家訓:不會做飯的王爺不是好男人!
這麼一想,前途簡直一片光明嘛!
給自己打完氣的【真·勵誌】王爺也跨上馬,打馬來到隊伍的最前方,振臂一呼:
“出發!”
數十匹駿馬急速奔馳在筆直的官道之上,揚起一路飛塵。
虞蘭被琴酒緊緊護在懷中,路旁的景色急掠而過,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
忽然背後的琴酒低下頭,將唇微微抵在虞蘭耳邊:“我後悔了。”
“什麼?”風聲太大,虞蘭有些沒聽清,扭過頭正好對上師父深邃的雙眸,其中某種呼之欲出的情緒讓她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
琴酒深深地看著她:“我後悔了。我不該讓你前往延康,將你置身於那麼多的危險之中,讓你承受那麼多的痛苦和委屈。虞蘭,對我來說,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人。”
耳邊的狂風依然獵獵作響,虞蘭卻覺得自己什麼都聽不見了。她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將眼前的人緊緊抱住。
“這個世上,也沒有比師父更重要的人了。”
快要抵達淮安郡城的北城門的時候,遠遠地便看見城門前聚集了一大群人。
李長治伸長脖子,激動得滿臉通紅,虞蘭剛下馬,他就一個箭步飛撲了過去。
“師父你終於回來了——啊!”
還沒碰到虞蘭的衣角,就被琴酒一個掌風扇飛。
“師父?”琴酒十分好奇的看著虞蘭。
“額……”虞蘭有些臉紅,輕咳一聲,指著灰頭土臉的從地上艱難爬起來的李長治介紹道:“這是我偶然收下的……徒弟,也就是師父你的徒孫。”然後拉著琴酒走到他跟前。
李長治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自己快被摔成兩截的老腰剛想質問琴酒為什麼無故傷人,就看到了虞蘭絕世傾城的臉。之前離得遠沒看清,現在才發現師父竟然這麼……這麼……這麼深藏不露!
還沒從虞蘭換臉的震驚中清醒過來,虞蘭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徹底石化碎成渣渣:
“這是我的師父,也就是你的師祖,不問穀的神醫不問。”
□□哢嚓哢嚓轉動腦袋,智商瞬間跌成負數。
什……麼?
我的師父也有個師父?
師父的師父是神醫不問?!
神醫不問是我的師祖?!!
神!醫!不!問!是!我!的!師!祖!
整個世界都夢幻了。
等他稍微從腦子裏的一團漿糊中找到一點神智時,虞蘭已經跟琴酒走到前麵了。
郡守陳安已經向王爺行過禮,見到走過來的虞蘭時眼中閃過一抹驚豔:“這是……趙姑娘?”
虞蘭點頭:“數日不見,夫人可否安好?”
“勞煩姑娘掛念,內子服用了姑娘開的養胎藥方,一切都好。”然後彎腰向虞蘭長揖到地:“姑娘妙手仁心,救淮安數萬百姓於危難,功德無量,陳安在此替百姓們謝過姑娘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