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蘭一僵。
還未來得及轉身,便被人一把抱住死死扣進懷裏。攬在腰間的手臂如鐵箍似的,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碎了嵌進身體裏。
有人在耳邊深深淺淺地喚:“虞蘭,虞蘭。”
虞蘭怔怔的眨了眨眼。或許是依靠的胸膛太過溫暖,或許是耳畔的聲音太過溫柔,她竟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正當她思緒紛繁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卻突然發現周圍客人的齊齊看了過來,眼中綠光瑩瑩,很是有幾分詭異。
一位麵目和善的大娘狠狠掐了一把丈夫的大腿,興奮得聲音都在抖:“哎呀我的青天菩薩,長這麼大歲數,可讓我見著一回活的斷袖了!”
虞蘭低頭打量一回自己和李彥玦的裝扮,臉上的表情便木了木。手上一個用力,從他懷裏掙開,往後退了一步。
人群中立刻響起一片失望的噓聲。
李彥玦依著虞蘭的動作鬆開她,卻長臂一撈,將她的手攥在手心緊緊握住。
人群中立刻響起一片響亮的口哨聲。
虞蘭甩了甩。沒甩開。小白站在她肩上,瞅瞅這個,看看那個,來回轉動小腦袋。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想要跟虞蘭來一場年度師徒重逢大戲的李長治剛往跟前湊了湊,就被李彥玦一道冷冷的眼刀定在原地不能動彈。
方平走上前衝李彥玦拜了拜:“這裏人多嘈雜,二位不如移步去三樓房中說話?”
李彥玦將死死黏在虞蘭身上視線撕下來,略略掃了他一眼,點點頭
,牽著虞蘭率先向樓梯口走去。
人群中便又響起一陣曖昧的驚呼。那意味深長的視線讓虞蘭腳下一絆,差點摔了出去。
方平招呼店小二將桌上的碗碟收拾收拾,一轉頭,發現李太醫正全神貫注的將自己望著,拽著一把胡子左右打量,眉目中滿滿的全是糾結:“眼熟,太眼熟了,嘖嘖,到底是在哪見過呢?”
方平以手抵唇輕咳了一聲,帶著小綠大步朝虞蘭二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天字一號房,桌上的茶水早沒了熱氣,李彥玦牽著虞蘭的手一動不動地已經整整盯了她一炷香的功夫。屋子裏靜默無聲,隻能聽見他貪婪又熱烈的目光在空氣裏劈啪作響。
虞蘭終於忍不住了。將手抽回來往旁邊挪了挪。
李彥玦立刻蹭著凳子貼了過去。
虞蘭咬牙:“你再這樣,我可惱了。”
李彥玦一個激靈,終於把丟到牆角的智商重新找了回來。再看虞蘭的時候,神色便稍稍正常了些:“虞蘭你怎麼會來這裏?若不是小白,我都不知道你就在這溱潼關。”
虞蘭撓撓小白的下巴,“這件事說來話長。本來今日就準備要離開了。”
李彥玦劍眉緊皺:“你要走?”眸光明明滅滅,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卻又漸漸鬆開:“離開也好。如今正值戰亂,你在這城中,我也很不放心。”
虞蘭的動作一頓。離開也好是麼。腦子裏忽然閃過昨日軍營中他與那女子相視而笑的畫麵。默了片刻後,盈盈笑道:“我聽人說,王爺你在戰場之上連連大捷無人可擋,又有佳人相伴紅袖添香,怕是沒有空擔心別的罷。”
李彥玦還沒來得及為前半句心花怒放,就被後半句說得愣了愣。
“佳人?你是說,周婉儀?”李彥玦眼睛一亮,“你見到她了?你去了軍營是不是?”
喲,這都稱名道姓直接承認了是吧。虞蘭手下一個用力,便從小白頭上拽下了兩根呆毛。
對不起對不起。回過神的虞蘭滿懷歉疚地揉了揉小白的腦袋,聲音越發顯得溫和可親:“軍營重地怎麼會是我一介女流隨意進出的。萬一不小心打擾了王爺與佳人花前月下,那豈不是我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