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連玉被引出軍營之後,西夏王已經在虞蘭的控製之中。而李彥玦取得勝利估計也隻是時間問題。隻是虞蘭萬萬沒想到,連玉竟然在出征之前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將迷蹤陣法又改了一遍!
虞蘭站在瞭望台上看著軍營外圍煙霧繚繞的陣法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雖然暫時能通過西夏王控製營內的士兵,但時間一長肯定會露出馬腳。就算她身上□□再多,也打不過這軍營中數萬兵馬啊。這個時候也來不及將新的破陣之法傳給李彥玦,一旦在李彥玦攻入軍營之前被人發覺異常,重新淪為俘虜,等待她的怕就不會是什麼錦衣玉食的待遇了。
虞蘭看著東南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氣。滿腔的情緒奔湧翻卷彙聚成一句情深意切的問候:
連玉你TM就是個蛇精病!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
虞蘭站在瞭望台上的閣樓裏來回踱步。東南方的景象在朦朧的夜色中已經看不清了。雙方戰況如何無從知曉。
台下又有將軍請求參見大王,詢問是否需要加派兵馬前去支援。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虞蘭看了一眼癱坐在長椅上動彈不得的西夏王,走上前解了他的啞穴:“告訴他們不用小題大做,連玉將軍自然能凱旋歸來。讓他們安心生火做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說你晚上想吃涼拌藕片。”
至於在這茫茫草原中要去哪找到藕,這就不是虞蘭考慮的問題了。總要給他們找點事情做才不會老是惦記著要出兵。
親眼目睹耶胡總管化掉一半的西夏王十分聽話。看著台下退去的士兵,虞蘭輕輕鬆了一口氣。轉身繼續注視著軍營外漆黑一片的夜色。
忽然,遠處有火光在夜色中一閃而過。緊接著便是由遠及近、轟隆隆一片的馬蹄聲。
回來了!虞蘭眼中一亮。
軍營中的將士自然也聽見了這番動靜,有人歡呼道:“連將軍回來了!”
那疾行的隊伍卻突然在營外的迷蹤陣法前停了下來。徘徊不前。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營中的歡呼聲停了下來。“怎麼回事?”眾人開始躁動不安,甚至已經有人已經拿起兵器警戒起來。
虞蘭心中一緊,手心裏瞬間滿是冷汗。糟了。果然被陣法擋住了。再這樣下去,就算傻子也會看出不對勁兒了。看著營中愈發劍拔弩張的氣氛,她深吸一口氣,捏了捏掌心的汗,慢慢退到西夏王身邊。實在不行就隻能以他為籌碼,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最壞的打算也能拉著他陪葬,為民除害。
就在虞蘭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時。營外停滯不前的軍隊突然又行動起來,穿過迷蹤陣法來到營門跟前。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清唳。
小白!虞蘭大喜。用銀針抵住西夏王的咽喉將他拽到欄杆旁:“不想死的話就立刻命令他們打開營門放下武器!”
西夏王還想再掙紮一番,營門就已經被門外渾身浴血氣勢磅礴的大秦軍隊給撞開了。還沒來得及分清敵我,又發現自家大王成為人質的西夏士兵幾乎沒能做出有效抵抗便紛紛潰散而逃。
短暫的兵戎交接後,大秦軍隊迅速占領了這座軍營。遍地通紅的火把將營內照得亮如白晝。
在這耀眼奪目的火光之中,一人騎馬越眾而出,□□銀甲威風凜凜,一雙漆黑的眸子映著火光夜色鋒銳無匹,正是永樂王爺李彥玦。
虞蘭的心髒撲通撲通劇烈跳動起來。將西夏王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要跑下瞭望台,卻在下一秒又猛地止住了步子。
李彥玦身後,又有一人騎著馬行了出來。一襲白衣勝雪,如青鬆翠竹,月華清泉。正抬頭目光盈盈的將她望著。
虞蘭的心髒狠狠一抽,腳下忍不住往後踉蹌了一步。這幾個月竭力想要遺忘的畫麵席卷而來,化作鋒利的刀片在心髒最柔軟脆弱的地方劃出一道道鮮血淋漓的口子。
一時間痛苦、憤懣、失望、仇恨、思念種種情緒紛繁錯雜在她胸口激蕩不休,宛如無數柄閃著寒光的利刃,直衝著她心口呼嘯而來。
然而還沒等那利刃碰到她衣角,李彥玦便早已縱身而起躍上瞭望台一把將她箍進懷裏死死抱住:
“虞蘭!虞蘭!虞蘭…”
虞蘭眨了眨眼睛。感受著對方急促炙熱的呼吸和因為極度激動而紛雜無章的劇烈心跳,胸腔裏那些翻騰的苦澀難言的情緒忽然就停歇沉澱了下來,轉而被輕柔甜蜜的幸福感慢慢充滿。
她緊緊回抱住李彥玦,輕聲道:“我在這。我很好,我就在這。”
然後與他十指相扣從瞭望台上走了下來,迎著那人投過來的帶著驚痛、質問、不解的灼熱目光,再也不看一眼。
全副武裝威嚴浩蕩的秦軍之前,連玉被捆成個粽子扔在地上。十分狼狽。
李彥玦緊緊握住虞蘭的手,一看到連玉,想到這些天的驚懼憤怒,心中便激起滔天怒火,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害得虞蘭當初跌落懸崖險些殞命的罪魁禍首!
他接過□□,槍尖一指,眼中殺氣彌漫:“你當初占山為匪作惡多端,如今又效忠西夏通敵叛國,實在罪無可恕!今日本王便拿你人頭祭奠戰場上喪生的大好兒郎!”說罷寒光凜凜的槍尖就要向連玉刺去。
“等一下!”虞蘭攔住李彥玦,在他滿是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輕聲道:“君澤你不能殺他。他,他是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