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仁灝呆住了。
這是在做夢?
於仁灝是個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者,他不相信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物質構成的世界不允許奇異和虛幻存在。
證明似的,於仁灝一巴掌用力朝他最近的一張臉拍過去,。
“啊——”淒慘的叫聲直達天際。
耳膜隨著慘叫震蕩鼓動,於仁灝卻是仿若未聞,呆愣的瞅著自己伸出去的手——準確的說,一片魚鰭。
天!!
於仁灝堅韌的神經有崩斷的跡象。
方才的一巴掌實實在在不帶半點虛假,粗糙的觸感,慘痛的叫聲,一切皆提示著無法不讓人信服的真實,可這一切又是那麼的玄幻,若說他變成了一條魚,那為何他這條魚既能思考又能打人,如果因為他曾經是人又帶著為人時的記憶,所以能像人一樣思考也就罷了。
問題是眼前亂成一團鬼哭狼嚎的魚群怎麼解釋?
從遠處遊來的一條口吐人言的大魚又怎麼解釋?
於仁灝自信沒有什麼難題能夠難倒他,但是現在,他很確信,就算愛因斯坦來到,跟他絕對也是一樣的反應。
於仁灝對這個世界已有的認知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他的思想停滯了,隻能睜著眼睛毫無動作,腦中無數的念頭呼嘯而過,卻抓不住一絲一毫。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以一條魚的身體坐著的,但是他卻是做到了,自然而然,流暢順利。
那他能在水裏豎著走嗎?
這個奇妙的問題閃現在他的腦海中,但並沒有停留多久,因為那條說著人話的魚幾下劃到他的身邊,張開大嘴一口將他叼起,走了。對的,就是用嘴巴將他放置到兩排大門牙之間,不輕不重,帶著小心翼翼的把他叼走了。
後麵那群吵鬧的小魚倏的安靜下來,排成一列尾隨在大魚身後乖乖的不發一言,就像小學生見到教導主任,宅人見著電腦,嘴巴很安靜,眼神很靈活。
於仁灝的視線穿過對他來說龐大的魚身,在眼珠子轉到極致之後,終於隱隱看到了那幾條表麵安分的小魚。
那條被他打了一巴掌的魚正扯著嘴巴憤恨的瞪著他,以拆吃入腹的氣勢。於仁灝神奇的察覺,這條魚沒有惡意,而更多的是眼中無法掩飾的疑惑與關心。
問他為什麼他能感覺到一條魚如此多的心情,那麼告訴你,他也不知道,但他就是明確的感覺到了,透過那不帶脖子覆蓋著厚重鰓蓋的腦袋,透過人一樣靈動的眼睛以及齜牙咧嘴的小動作,清晰的傳達著對方的困惑與善意。
於仁灝的胸中不可自以的閃過一絲溫暖。
所以於仁灝不再有動作,乖順的任大魚銜著他往不知名的地方遊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法解決,那就隨遇而安吧。變成一條魚也好,不用整日埋首在公務中,抓抓小雨小蝦也是不錯的悠閑生活。
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於仁灝恢複了往日的從容和淡定。這才是於仁灝的。
仿佛老天為了補償他不幸的重生似的,那條大魚將他叼上了河岸,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於仁灝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隻是貪婪的呼吸著久違的氧氣。
大魚將他輕放到岸邊的草地,轉身一變,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赫然出現在眼前。
於仁灝來不及高興,魚鰭便不可控的消失,轉而替代為白嫩嫩的雙手和雙腳。
一屁股坐在柔軟舒適的草地上,於仁灝將手貼於雙眼,心底的震蕩和喜悅揚上嘴角,眉眼舒暢開來,於仁灝索性張開身躺倒在草上,笑聲溢滿胸腔,自喉底擴散而出。
哈哈!!原來他還是人!!
隻是變成了一個又是魚又是人的物種。
魚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