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禦龍紋(1 / 2)

翌日清晨!

天剛亮,遠方的天空還是一片蒙蒙魚肚白的時候,雲別就起來了,躡手躡腳的下床,拿出昨天師娘送過來的道袍、腰帶、桃木牌,束發、紮巾,洗漱妥當,羅勝還在睡夢中,細細的鼾聲,柔嫩的小臉,嘴角微張,吧嗒吧嗒的咂了咂嘴,像是做夢夢到了好吃的。穿衣下地又來到三師兄的窗前,檢查了一下三師兄的傷口,右臂腫脹粗了一倍,沉睡之中眉頭微皺,滿臉的痛苦之色。

伸出兩根手指,在三師兄緊皺的眉心之間揉了揉,以為這樣就能揉散三師兄的痛苦緩解他的疼痛,然而眉頭舒展開,卻又在不知不覺之間凝聚。雲別站在床前咬著嘴唇,站了一會之後,轉身推開門出去,又將門輕手輕腳的合上。

清晨的山頭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霧,黑色還未退散,天空猶如淺色的大幕,漫天繁星像孫靈靈的會說話的眼睛,一閃一閃。穿過白霧聽見灑灑的聲音傳來,雲別靠近過去,看見一個佝僂的背影手裏拿著笤帚,腿旁的地上放著一桶水。

向著背影走過去,雲別叫道“陸爹爹!”

聽到聲音,老頭轉過身來,陸爹爹本名陸河他滿頭花甲,一身粗布藍衣,年逾七旬卻精神矍鑠,今年七十有六是山中年紀最長的老人,輩分之高比孫長山都要高一輩,師娘寧素在一次無意間提及過,陸爹爹是師傅孫長山的師傅那一輩活下來的人物。陸河孤身一人無兒無女,山中有三院,孫長山將東院留給他一人居住,有花有園、有假山池塘,閑時養雞種菜、垂竿釣魚,逢年過節,孫長山必定前往,親自接來團聚拜子侄之力。回頭望向雲別之際眼中盡是一片關切之意,急忙問道“孩子你們沒事吧?昨晚到底怎麼回事?”一邊問道的同時目光也掃向雲別的全身,看到麵容安好,一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來了。

陸爹爹說道“昨晚半夜你師傅去敲我的門,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今天早上來看了之後才知道,一看之下頓時嚇的心驚膽顫”說著不住的歎息,滿臉愁容“我問你師傅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隻告訴昨天晚上妖獸趁著他不在襲擊你們,他沒有和我多說,我知道他是怕我擔心,還好你們都沒事,但我聽說你師娘還有小胖都受傷了”

雲別說道“師娘和三師兄確實受了傷,師傅已經給他們換上膏藥,過不了十天半個月就能痊愈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陸河鬆了一口氣連連說道。

“陸爹爹,你看見我師傅了沒有?”

伸手一指“他在禦前道場”

踮起腳尖望向禦前道場的方向,那裏隱隱有一道身影“陸爹爹那我就給師傅請安了”,陸河點了點頭,望著雲別一溜煙跑過去的背影,笑著搖搖頭,轉而眉目之間顯過一絲隱憂,望向西院,放下手裏的笤帚,向那走去。

來到孫長山身後四五丈遠之處聽下腳步,用力呼吸了幾口氣,走到孫長山的身後,抱拳輕聲道“師傅,徒兒給您請安了”

身子微微一動,轉過身來,雙眼微合,看向雲別眼縫中醞起一抹水波暖色。他衣衫不整,嘴唇幹澀,斑駁的灰白胡須齊及胸口,須知孫長山今年才過四旬,滿臉倦容,顯然他昨夜一夜未睡坐守山頭。

雲別望向他問道“師傅你沒睡嗎?”

搖了搖頭,聲音微微有點嘶啞“睡不著啊”幽幽一聲輕歎,孫長山深吸了一口氣道“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雲別有點不好意思的站在那,撓了撓頭有拽了抓衣服,看他這副模樣,孫長山還有什麼不知道的,笑道“你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資試了?”

嘿嘿笑了出來,雲別說道“師傅目光如炬,徒兒這點鬼心眼在師傅麵前一眼就被看穿了”

孫長山說道“不是我看穿了你,是你對自己有信心了”雲別訝道“師傅你怎麼知道的?”孫長山道“你的變化我一直看在眼中,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你是我徒兒,我還知道,在去年你十一歲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有心想通過資試,隻是你吃不準我會考些什麼,所以你又暗中準備了一年,每每你大師兄、二師兄禦劍飛行、施展道光劍訣之時你目不暇接的樣子,為師都看在眼中”

雲別迫不及待道“師傅那就趕快考我吧,大師兄、二師兄禦劍飛行,上天入地、馳騁碧空,瞬息間遠遁百裏、斬殺妖獸,師傅你要是把我教會了,以後我一個人就能保護師娘她們了,再也不會讓昨天晚上的事發生,也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羅勝被擄走而隻能哭著喊著叫師傅,自己什麼事都做不了”

雲別緩緩低頭,那一晚羅勝被擄走的經過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身為師兄卻在師弟被擄走之時連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的勇氣都沒有。三師兄雖然隻是一個圍著鍋台的廚子,也還知道在師娘倒下去的時候,拔出菜刀衝上師弟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