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前道場,雲別雙腿盤膝,青鋼劍橫於雙膝,麵朝南,清風拂麵、驕陽見暖,低頭彎腰似沉思入定。太和殿下,孫長山站在殿口,雙手負後緊握成拳,雙目望去,看著雲別的背影躊躇猶豫。忽一道身影,來到孫長山的身旁,身穿印花粉色長衣,袖口微卷、暗香淡淡,皓腕如霜、綠翠如蔭。嘴角輕抿現淺淺梨渦,纖眉微蹙,似笑而非笑。
她上前一步,素手輕握半身依靠,溫柔細語輕聲道“看你站在這裏好久怎麼了?”
看著身旁溫柔妻,孫長山不展愁眉也終展,微笑道“有點心事”
寧素說道“能說來與我聽一聽嗎?”
“還不是勝兒嗎?”
“勝兒怎麼了?”寧素笑道“他一個小小十一歲的乳臭小子,又怎麼惹到你這個師傅為他心煩了?”
孫長山被她一語說的笑了出來,說道“他可不是什麼乳臭未幹的臭小子,若我能解開他身上桎梏,或是將來他是完成我終生大願的第一步”寧素道“雲別呢?你以前可是說,雲別會是你衣缽的繼承,太淵劍你會傳給他”望著禦前道場上,彎腰的背影,孫長山說道“在我沒有將勝兒身上的桎梏解開之前,這句話都不會變。他有資質、有悟性、有進取心,更關鍵的是他還有一顆善心”
“如果最終你成功的將勝兒身上的桎梏解開了呢?”
“沒那麼容易的”孫長山道“我對水象一竅不通,通過風象帶動水象舍棄冰和水,這是妥協。勝兒是一塊璞玉,我希望將這塊璞玉完美的雕琢出來,我不想舍棄任何一部分”
寧素道“可是你做不到,完美的璞玉你雕琢不出來,舍棄一部分是你目前唯一的辦法。舍得、舍得,隻有舍棄才能得到。如果你不甘心可以試試別的辦法,或許去西部雲隱深處去找那麼門派,他們不都是使用水象的高手嗎?”
“他們都已經消失三十年了,縱使是天道布下天羅地網都搜尋不到,憑我一人實在是大海撈針”孫長山道“並且,他們雖然都是使用水象的高手,但和我一樣他們不懂風象。這必須要一個同時精通風象和水象的人才能夠做到,唯有那個門派之內才有這樣的人出現”
“水象門派都找不到了,那個門派更不可能了”寧素道“天道找了他們三十年,一無所獲!當年走的時候真的一點線索都沒留下來嗎?”
“沒有,師傅隻告訴我,走之前!他們留下一句話”孫長山道“一定會回來的!我們才是東部的主人!苦守這句話,我在東部等了三十年!”
寧素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孫長山歎了一口氣,說道“讓我想一想吧,舍與得……不也是道法的兩極嘛,兩極相生、兩極相伴……”
一聲長歎,孫長山終究還是沒想得出來,望向雲別的背影,無奈之下隨著寧素一同離去,這太和殿和這禦前道場上隻有雲別一個落落身影。
申時過半,日昃之離,紅光已現,雲別忽然睜開雙目,伸手一把抓起放在膝蓋的青鋼劍。劍入手,呼呼兩下一左一右,青光向前驟然浮現出一個‘乄’形,雲別麵色一喜,緊握青鋼劍的右手鬆開,劍身微顫,卻隻是一瞬,青光流轉、四平八穩,空掌向前,青鋼劍亦向前如推水破浪,虛空中浮現道道漣漪。
忽掐劍指,向著前方巨石指去,隻聽嗖的一聲,青影一閃青鋼劍如離弦之箭般飛躍向前,便聽鏘的一聲,火花一濺幾塊石屑飛濺,青鋼劍亦是彈了回來,咣咣幾下落在地上,哧溜一下一直滾到雲別腳邊。
雲別嘟嘴。
突然就在這時,天邊驟然響起一聲刺耳聲響,似狂風呼嘯利刃破空,展望遠方,兩道身影似空中白鳥徐徐靠近,烏光流轉,幾許之間已在眼前顯形,印襯夕陽紅光,正是兩個風塵仆仆年約二十出頭弱冠少年。雲別站在禦前道場,揮著雙手又蹦又跳,開心大叫“大師兄!二師兄!”
忽至觀頂,劍光筆直向下,直奔禦前道場,一轉一壓,柔軟劍身似柔軟的枝條幾欲被狂風壓斷,劍身輕脆不斷聲吟。
轟!
裹挾著一陣狂風忽至,一灰一青兩道身影站在禦前道場前。左邊身穿灰色道袍的正是大師兄顧肇慶,神態疲憊身形消瘦,眼中卻是一片溫潤之意,望著雲別笑著揮了揮手,右邊身穿青色道袍的是二師兄宋征,比顧肇慶稍小兩歲,卻比顧肇慶略高半頭,劍眉星目一個英俊男子,一頭黑發束冠,腰身如劍,目光凜凜,雖是微笑卻讓雲別看的一陣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