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個悶虧,臉色自是不好看,但也隻得,貓著腰,眯著眼縫走動。
“前麵一棵大樹!”
天空雖然渾濁不清,看清前麵的陰影的易風,自是清楚地知道這條小路上確實有一顆三人也合抱不起的老皂莢樹——附近村裏最大的樹,更被村民稱之為神樹,每逢過年過節那是要祭拜得。經得判斷也就二三十米的距離,完全能夠在怪風來之前趕到那裏。
雖然對於老樹能否抵擋怪風,心中抱有很大疑惑,可那該死的怪風眼看將至,周圍除了這唯一的希望外,那裏經得住它的餘波。
二三十米的距離轉瞬即到,眼前的老樹雖然巨大,然則主幹也就兩米來高,枝杈繁茂。要是平時易風自是要費些手腳,可如今這大風倒是幫了大忙,加上助跑用力一跳,剛好夠到最下方的小枝杈,鬼使神差的沒費什麼功夫便攀岩到了三個巨大的樹杈之間,其中一個較小的樹杈剛好合適。易風“咚咚”直跳的心稍稍放鬆了些,麵色嚴峻等待著接下來的未知的考驗。
是被無情的大風絞得粉碎,或是安然地渡過劫難,或是被大風卷入高聳天際,而後摔得粉碎,猶未可知,如地獄之門一般等待著世人的開啟,害怕,無助,彷徨。
百米,五十米,二十米,漫天的風沙雨石隨之即來,所過之處飛沙走石,巨大的石塊,巍峨高大的樹木猶如紙片一般,瞬間被無情的漩渦卷的粉碎,勢不可擋,隻留下數米的深坑,彎彎曲曲。
苦笑一聲,看著著近在眼前的巨大的漩渦,和自己棲息的大樹,易風不由得感到徹底的絕望。
“哎,隻怕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麵對著毫無生還的希望,易風倒是平靜的下來。想起
那般巨大石頭和大樹都被瞬間絞得粉碎的景象,易風毫不懷疑,無論大樹是否擋得住漩渦,自己也擋不住狂風的無情撕扯,依舊改變不了被絞碎的命運。
風愈來愈大,大樹在巨大的漩渦中瘋狂搖擺,不斷地傳來“哢哢”的聲響,亦像催命鍾,狠狠地敲打著心髒。大風吹得睜不開眼,易風隻得死死地抱著大樹,渺小的身軀隨著大樹的搖擺,左右顛簸。呼嘯的狂風肆虐地侵蝕,裸露的皮膚仿佛被鋸齒不斷地拉扯一般,刀刀見肉,下下見血。還不待感覺到透骨的疼痛,漩渦忽如而至,奔騰狼藉向著前方呼嘯而過,隻留下巨大的深坑,顯示著大地慘遭肆虐的痕跡。
易風直覺得頭暈目眩,眼冒金星,除了左手中指有些溫暖預示著自己還活著之外,竟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身體也越來越重,像是墜入十八層地獄一般,整個天空旋轉起來,愈來愈快。四周充斥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斷地發生著碰撞,不時傳出“咚”的沉悶聲,與易風來次親密的接觸。
就要易風感覺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狂風似乎突然間變小,除了依舊頭暈之外,全身刺心透骨的疼痛分外清晰。易風忍不住“敖”地叫了一聲,清秀的眉頭緊皺,皎牙“蹦蹦”作響,麵目顯得有幾分可怖,甚至有些猙獰。
待到易風完全恢複觸之後,先前透骨的疼痛經過短時間的適應,似乎輕了幾分,緩緩地鬆了口氣。回想起剛才的感覺,易風不僅哆嗦了一下,沒有經曆此番遭難之前,真是難以想象時間還有這般的痛苦。全身如抽去骨髓,痛徹心扉,毫無盡氣,如一團爛肉癱軟在地,還透出一道道皮鞭抽過的血淋淋的痕跡,絲絲做疼。
深深地吐了口氣,易風睜開沉重的眼皮,透過眼縫,眼前依舊灰灰蒙蒙一片,腳下和頭頂漆黑一片,不知深淺。
“看來這應該就是漩渦中心了,真是幸運,剛才在經曆片刻,隻怕亦是陪易奶奶去了,不過……”
易風稍微放鬆的心情,立時又沉重了起來,看著上下漆黑的通道,也不知如今離地麵有多高,隻怕至少也有幾十米、幾百米甚至上千米之高,一旦漩渦停下了,就算沒死,摔也得摔的粉身碎骨。
想到這裏,易風徹底的死心了,“死就死吧,也不知奶奶泉下有知,看到孫兒來看望她老人家,也不知有何感想?”
麵對死亡的恐懼,易風反而感到之陣輕鬆,想起易奶奶,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甜蜜的微笑,那是發自內心的一種純真的歡愉,沒有恐懼,沒有彷徨,隻有祝福。
隻是,在這灰蒙的水柱中,一抹微亮銀白的熒光自易風左手升起,泛著漣漪,不斷變大。指環通體泛紅,散發出火柴般柔和的光芒,甚至還帶著幾分搖曳。就是這樣的微弱的光線,驅逐黑暗,分外清晰,如長世明燈,照耀著九天大地。
聖潔,詭異,充滿著矛盾……
坦然麵對一切的易風亦是注意到這種變化,驚奇的看著指環,雖知道這指環神秘異常,大為不凡,今天更是兩次開眼,仍舊目瞪口呆,睜大雙眼,死死地盯住指環,心神狂震。
經曆過鬼神科學論的易風,大為震驚,早已推翻的迷信鬼怪似乎真的長存於世,否則難以解釋這般再次出現的荒謬的現象。
光暈不斷向外擴展,很快將易風包圍。來不及反應的易風直覺地天地顛倒,胸悶惡心,一種心悸的威壓直逼內心,難以呼吸,像是揮動重拳重重衝擊胸口,五髒翻滾,痛苦難當。終於在經曆種種折磨中暈死過去。
接著光芒一閃,憑空消失,漩渦也隨之停止。隻留下曲折的軌跡,與狂風肆虐的大樹,顯示著先前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