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支手電筒從廚房拿了回來,趙子龍一進門,就看見窩在床上的羅蘭明顯地鬆了口氣。

“怎麼去那麼久?”她抱著枕頭,眼神哀怨的叨念。

“我順便到客廳拿了臘燭和糖果,這糖是過年時買太多留下來的,你吃點比較容易入睡。”他來到床邊,將那包未拆封的糖遞給她。

羅蘭接過手,拆了一顆來吃,發現是包著威士忌的巧克力酒精,她立刻連續再丟兩顆入口。

趙子龍見她神色稍安了些,便將其中一支手電筒放在床頭,隻開一支要她幫忙拿著。

羅蘭嘴裏含著巧克力酒糖,手裏幫他拿著手電筒,看著他拿出臘燭點好,安放在床邊茶幾上。這一切好像很正常,可她卻越看越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她蹙起眉,盯著他瞧,三秒後,她瞪大了眼,叫了一聲--“喂,你的手什麼時候好了?!”

右手拿著打火機的趙子龍瞬間僵住,這才發現自己方才匆忙間忘記將假石膏裝上。

“趙子龍!”羅蘭從床上跳了起來,生氣的要他解釋。

他有一刹那想假裝自己的手還沒好,可他剛剛才將她給強行抱回房中,這個理由實在太過牽強,所以他隻好神色自若、慢條斯理的拖延著,“事情是這樣子的……”

“怎樣?”她橫眉豎目的瞪他。

快想、快想,你是編劇啊,快想個理由出來。

一思及她有可能會因此氣得離開,他隻覺得心口莫名的慌,腦海裏的思緒飛快轉動,臉色變都不變,隻道:“今天下午……我到醫院複診……醫生說我的手恢複得很好,骨折處已經長出了骨痂。”起了個頭之後,他很快便越說越順口,“他本要幫我拆掉石膏,但因為我約了人吃飯,所以約好明天再回醫院一趟。但我晚上回房時,不小心撞到石膏,見它已經裂開,便幹脆把它拆了。”

“是嗎?”羅蘭狐疑的看著他,不過見他神色自然,心裏其實有一些小小的相信。

“不然你以為呢?”他麵無表情的反問,好似嫌她問這種問題很無聊一樣。

羅蘭見狀,這才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作。

她緩緩重新坐回床上,先是想到之前醫生曾說石膏雖能拆,但骨痂還未硬固,需過八個星期方能負荷重量;後又憶起他方才因為擔心她抱她回房,羅蘭心裏不覺有些愧疚起來。

偷偷瞄了他木然的臉一眼,她心虛尷尬的道:“呃……那個,你的手,還好吧?”

“你不是以為我騙你?”他冷冷的說,心裏卻鬆了好大一口氣。

“我……”她抿了抿唇,頭低低的,“對不起嘛……人家一時被這些聲音衝昏了頭……才會胡思亂想的呀……”

雖然還想捉弄她,但理智提醒他不要玩得太過火,於是趙子龍難得的見好就收,緩和了表情問:“你為什麼會怕?”

知道他在問什麼,羅蘭不怎麼想回答,所以反問道:“那你為什麼怕蟑螂?”

見臘燭光源逐漸穩定發亮,他伸手和她要回手電筒,關掉電源和另一支擺放在一起。

羅蘭本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誰知他卻在收好手電筒後,在床邊坐下,兩手交握的瞪著紅燭上那一抹火焰。

好半響,他才緩緩道:“我之前在辰天雖是做內勤的,但也曾經支援過幾次行動,其中一次在中東被恐怖分子逮到,將我關到地窖裏,那地窖裏什麼都沒有,隻有遍地的蟑螂。因為當時被打成重傷,我一被丟下去,那些蟑螂先是退開,見我不動,沒多久就如潮水般洶湧的聚集了過來,爬了我全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