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曲終人散的寂寞(2 / 2)

城主也就拿容嬤嬤當親娘一般,下人們雖然嘴中叫容嬤嬤,卻是心裏明鏡,這容嬤嬤就是城主府的老太太。

此時宋安一騎當先,奔至西方,盡頭處一座如凶獸的宮殿匍匐街頭。

那宮殿用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讓人看不真切,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麒麟踏蹄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顯得宏偉異常。

府門前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台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麒麟遙遙相對,一金色巨匾,上書鎮國公府幾個燙金大字。

宋安飛身下馬,一排兵甲侍衛,急忙跪下,齊聲喝道:“見過三貝勒!”

可是等到宋安走到半路,卻猶豫起來,他本是族老最為看中的子弟,將來國公之位十分有希望由他自己繼承。前不久大元帝王南宮問天下令,十載過去,國公傳人便可由宋家子弟世襲。

到時候十有八九,由年輕子弟中選出新一代國公,而子弟中論修為他最高,論德行也是非他宋安莫屬,可是一旦這消失十載的卷宗上報,可能會驚動大元帝王,到時國公之位隻怕更會一波三折了。

想著宋安咬了咬牙,將那卷宗放在懷裏,轉頭向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浮雲弄曉風殘月,時光飛逝,一轉眼三日過去。

司徒懿也昏迷了三日,伴隨一聲琴音,他悠悠醒來,入眼卻是一片陌生的景色,隻見他自己睡在臥榻之上,四周吞獸雕猊香爐,冒著縷縷煙氣,房間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

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這裏在是何處?”

司徒懿搖了搖頭,他隻記得,自己將那女子救到河岸,便因為劍元爆發,傷了肺腑經絡。

此時“錚”的一聲,外麵似有琴音飛來,那琴音指尖起落,音鳴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後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彙入波濤翻滾的江海,最終趨於平靜,隻餘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麵偶然濺起的浪花。

司徒懿聽得心中勾起了無限傷感,聽著聽著眼中一絲淚滴落下,當年雲霧峰巔,少年執劍,美人弄琴,猿猴欲攀,飛鳥驚落,可是眨眼間,一切化為虛無。

“絕峰巔處紅顏逝,花落人亡不知歸。”

司徒懿一聲長歎,走出房間,隻見一片清脆竹林,小溪悠緩流淌,而一女子正專心弄琴。

那女子容顏賽雪,長發似隨意散落,卻有種清新,灑脫,一種自然之美。

“錚”的一聲,琴音消散。

女子抬頭看著少年,眼中露出絲驚喜,聲如鶯燕:“你總算醒了!”

司徒懿沉浸在琴音之中,喃喃自語道:“曲終了,人散了!”

虞姬聞言一怔,看著傷感的少年,問道:“你是因為曲終了而傷感,還是因為曲終人散了而傷感!”

司徒懿瞌目一閉,長歎道:“我終於知道了曲終人散的寂寞,她最後一身紅殘留在我眼中,卻讓我再也沒有依戀的借口,原來這就是曲終人散的寂寞,可我還等什麼,是我親手殺了她!”

虞姬一怔,感受少年的那濃濃的傷感,柳眉一皺,這個如謎一樣的男子,為什麼會有如此感傷,他心中的人兒,又是誰呢?

司徒懿望著天空南飛的群雁,嘴角露出絲苦澀,哽咽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