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哪,你一旦停止學習,
連你已有的知識也要遺忘。
一
“有個問題為我指出了通向正確道路的方向,這個問題的提出本來是因為在詞源學中出現了各種不同的表述“好”的詞言文字:在這裏我發現所有這些名稱都把我們引回到同一個概念轉化——基本概念的等級含義往往是“高尚”、高貴”,由此又必然轉化出含有“精神高
尚”,“高貴”意思的“好”,含有“精神崇高”,“精神特權”意思的“好”;這一轉化
又總是伴隨以另外那種轉化,“普通的”、“粗俗的”、“低賤的”終於被轉化成“壞”的
概念,這後一種轉化的最有力的例證就是德文字“壞”本身;“壞”字(“Schlecht”)和
“簡樸”(“Schlicht”)通用——請比較“直截了當”(“Schlechtweg”,直譯:“壞的方
式”),“簡直不堪”(“Schlechter-dings”,直譯:“壞的事物”)——因此“壞”這個字起初就是這樣不屑一顧地徑直把簡樸的,普通的人置於高尚的對立麵。
大約到了三十年戰爭時期,也就是說到了很晚的時候,上述內容才轉變為現在通用的意思。——這就為我的道德譜係的研究展示了一條重要的線索,它之所以這麼晚才被找到是因為在現代世界上,民主的偏見對所有追根溯源的工作施加了障礙性的影響,甚至連那個看來是最客觀的自然科學和生理學領域也不例外,當然我在此隻能是點出問題而已。那麼這種偏見,一旦它燃起仇恨的烈焰,能給道德和曆史造成什麼樣的特殊危害?
這已由臭名昭著的布克爾事件表明了。起源於英國的現代精神的平民主義在它的故鄉的土地上再次爆發,激烈得有如一座噴發的火山,伴隨著迄今為止所有的火山都發出的那種令人掃興的、噪音過大的、粗野的、不容爭辯的聲音……”
“啊啊,又是尼采。”上野優子手托著臉,看著正在講台上朗誦的教授,無奈的說道。坐在一旁的李林卻一直認真地在聽教授那抑揚頓挫的朗讀。這讓上野優子不禁翻了翻白眼,伸出手將李林的小腦袋扳過來麵對自己。
“呐,小真嗣這麼喜歡尼采呀。”
嚐試將頭轉回去失敗的李林隻能認命看著上野優子:“談不上喜歡,隻是覺得他所論述的一些看法比較有趣而已。反倒是優子你似乎很討厭尼采呢。”
“我討厭哲學。”上野優子聳了聳肩。
“呃——”李林有些驚訝,他按了按太陽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優子你本身就是哲學係的吧……”
“啊啊,如果知道哲學是這麼無聊的東西。我當初才不會選呢。”上野優子露出了後悔莫及的表情:“整個係都是怪胎,神經病。”
“喂喂,這麼說同學可不好呢。”坐在上野優子另一邊的長澤恒太突然插口說:“某個人可是在這個滿是怪胎,神經病的地方拿了年紀第一呢。優·子·殿·下,我該這麼稱呼你嗎?”
“死開啦,別把你的價值體係套用到我身上。”上野優子厭煩的揮手,似在驅趕蚊蟲。
長澤恒太突然嚴肅了起來:“你又何嚐不是在把你的價值係套用到別人身上?”
“我有強迫你接受我的觀點嗎?”
“那我強迫你了嗎?”
“我說……你們也該差不多夠了吧。”李林無奈的當起和事老:“真是的,一點都搞不懂你們兩個,怎麼老是這樣針鋒相對。兩隻不知道該怎麼相處的刺蝟?”
“閉嘴!”上野優子和長澤恒太異口同聲說,
“好的,你們繼續。”李林翻著白眼,轉頭繼續聽起了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