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沒維持多久,事態的發展就印證了李昂的猜測。
盧瑟一揚手,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先退出去。”
副手猶豫了一下,同樣抬起一隻手,用響亮的聲音喝道:“全體後退!”
再沒有其他人出聲,整個隊伍開始緩緩地後退,直至退出了莊園大道才停了下來,即便這樣他們也一直保持著整齊的隊列。
李昂心中暗讚,“隻看騎兵的表現就能知道盧瑟這個人很有些能力,卻不知道他接下來又要如何。”
“你的表現合格了,現在我的人已經退出去了,你不做什麼表示嗎?”盧瑟將手放下,“還是說你不敢有所表示?”
李昂一笑,“事情是你引發的,表示也是你先做的,不過,請問我有什麼義務來配合你?”
“李昂,身為一名領主要懂得審時度勢,不要因為一時意氣就做一些沒有意義的的堅持。”
“你錯了,我認為身為一名領主,做什麼事情都是有意義的。”
說完這句話,李昂腦海中立刻閃現出傑夫的身影,這位曾經的小領主好像就做了很多沒意義的事情,做到最後連領主的位置都被人搶走了。
不過就算這句話是胡攪蠻纏又如何,李昂現在就是為了出一口氣,看到盧瑟前後不同的表現他已經能猜測到對方與祖父有舊,這樣做的目的有可能是為了考驗自己。
但是有舊就能隨意采用這樣激烈的方式?你不會好好說話?
李昂剛剛雖然看起來若無其事,但是心裏還是有一些緊張,他甚至都在考慮一旦發生了爭鬥,之後要如何善後,如何修補與邊境警備隊之間的關係。
“妹的……你過來嚇唬一趟,然後告訴我一切都是為了考驗我,然後我就得感激涕零把你奉為上賓?”
“想得美!”
李昂心裏惡狠狠地想道。
盧瑟皺起眉頭,“我以為你通過那件事已經成熟了,沒想到你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
“你現在是一塊領地的領主,領地的發展和領民的希望都維係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你不學著成熟,難道要將雷德菲爾德家族唯一留下來的一點根基都敗掉不成!”
盧瑟說到最後,語氣開始轉厲,眼神也帶著痛惜。
“這個人看起來和祖父的關係不淺啊……”李昂平靜地看著對方,心中卻在感慨。
“其實說起來這個人還不錯,就是脾氣太壞,而且過於自以為是,不然的話如果一開始就坐下來好好談,說不定我還真得要借著祖父的名義去與他結交。”
“我要不要再氣氣他找回點場子?”李昂盤算著。
“苦口良藥利於病這句話我是知道的,人爭一口氣這句話我也是知道的,到底選擇哪一個呢?”
雖然李昂在來到這個世界上曆經了很多事情之後開始日漸成熟,但畢竟他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有的時候還會犯一些小脾氣,就像這件事李昂也肯定知道按照最佳選擇來講當然要和這位邊境要塞的副統領搞好關係,不過此時卻在為了一口氣而左右為難。
“如果你的指責隻是來源於自己的憑空臆想,那麼很抱歉,”李昂最後開口說道:“你隻匆匆一瞥就斷然否定了我的努力,但是我能卻通過這件事情看到了你的自以為是!”
盧瑟的眉頭皺得像是兩把利劍斜著向上揚起,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子如此不識抬舉。
自從聽到駐守洛克鎮的小隊長回報,說雷德菲爾德家的李昂竟然出現了,盧瑟立刻就想起之前在洛克鎮見到過的那個年輕人。他不知道李昂是出於一種什麼心態返回領地——覺得事情過去了兩個月已經沒有危險,還是真的敢於回來麵對那些將老伯爵和父母殺害的神秘凶手。
前者的話當然是盲目樂觀,而後者其實更算盲目樂觀。
能同時暗殺五六個貴族,其中還包括了你的祖父,一個聖騎士,你覺得這件事情還能樂觀的起來?而且現在莊園裏還有內務大臣的孫子,你有什麼好辦法能在不得罪他的前提下將莊園拿回來?
所以盧瑟決定親自來一趟,他要看一看這個年輕人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如果不行,那麼就算強硬一些也要讓他離開,盧瑟覺得自己有必要為了給老伯局留一條血脈而做的狠一些。
臨近莊園的時候,盧瑟命令騎兵衝鋒,以戰鬥時的姿態進入莊園,他這個舉動其實是給安德烈子爵看的,哪想到非但子爵蹤跡不在,李昂還反到老神在在地對他進行連番的譏諷,這讓一個副統領如何能忍?
盧瑟的怒火漸漸升起。
“不過如果我能證明自己的能力……”李昂盯著對麵如標槍一樣筆直的老人,臉上慢慢浮現出笑容,“是不是就能改變你對我的印象呢?盧瑟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