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1 / 3)

展涼顏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梅牽衣完全不知道,隻知道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扔下譚中柳,拉著他跑遠了。

氣喘籲籲地跑了好一段路,一直到了鎮口,才停下來,她叉著腰喘著氣,問:“你來這裏做什麼?”

瀟瀟佇立的白榆樹下,一身白衣的展涼顏蕭疏軒舉,竟有幾分風雅之氣。他麵容精致,相貌極為細膩,綴著星光的眼眸閃了閃,幽湛深邃,並不答話,目不轉睛地審視著她。

梅牽衣喘好了氣,直了直身子,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有些驚訝,問:“你怎麼不說話?”抬頭對上那一雙探究的黑眸,還有那微抿的唇角,所有的話哽在了喉嚨處,心中頓時警鈴大響,整個頭都暈了起來。

她在幹什麼?他是要殺她的敵人!就因為看他穿了這一身白衣,她竟然拉著他撇開譚中柳,跑到這四下無人的地方。是怕他不方便動手,還是怕他找不到埋屍之處?

梅牽衣一方麵氣恨自己竟然還沒有跳出那個“未來”的影響,另一方麵又驚訝他為何會穿著一身白衣出現。

她以前就覺得他的相貌生得與尋常人有所不同,卻又說不清楚那種感覺,五官精致細膩,好像存在感更強一些。她不知道心裏到底在把他跟誰比,但就是覺得他眼眸要深些,鼻要高些,唇線也較清晰些。這白衣穿著瀟灑風流啊,從來就是她的魔障。一時間竟有些舍不得移開眼,管不住地要往他身上掃,偏偏還得偷偷觀察四方,看是否有逃路,一時間眼忙無比。

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後,展涼顏涼涼地開口了:“看來姑娘總算是明白了。”

是啊,雖然後知後覺,但總算明白也不算晚。梅牽衣調整好心情,把剛才惑亂精神的念頭盡數摒除,繃緊神經備戰,細思著他為何會到這裏來,麵上卻漫不經心地道:“明白什麼?我敢拉著你到這裏來,自然就不會怕你。”

展涼顏見她一臉的理所當然,眸色更深沉了幾分。

她果然早就知道他是誰。他沒戴麵具,也沒穿紅袍,她竟然一點都沒有猶豫。這麼說,當初在太湖上擦肩而過時,她就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沉默一會,他並未說破,隻淡淡道:“姑娘今日在聚笑客棧會戰江湖群雄,一戰成名。聽所各路武功劍招,姑娘過目不忘。”

梅牽衣語氣裏頗有些得意,道:“我早跟你說過,本姑娘沒什麼本事,總還得有一兩項長處的。”

“所以說,你懂靈嬰樓的武功也是因為見我使過,所以依樣而學了,再來對付我?”依然涼涼的語氣裏沒有半分起伏。

梅牽衣笑道:“靈嬰樓武功雖厲害,但若要學點花架式,比諸葛家的快劍可是容易多了。”抱著雙臂,她反而轉過身去,一副有恃無恐的不在乎模樣。

“當日你道是我靈嬰樓的弟子傳給你的武功?”展涼顏依然站著未動,反而盯著她腦後的一個梅形的花釵,花釵入發,綰出一個髻來。若他想看的更清楚些,還能見那發髻分五縷攢成,隱約成個梅花形狀,可見綰發人的心靈手巧。

“真話沒人信,我隻好選擇講假話了。隻要達到了目的,孰真孰假也就不那麼重要了。”他總不會是專程跑這一趟來興師問罪的吧。

那梅形的花釵消失不見了,入眼是如春梅般嬌麗的容顏,漾著笑,攤開雙手,像是有多無奈。展涼顏眼睛眯了眯,突然出手朝她肩膀抓去。梅牽衣知道躲不過,也懶得躲,任他抓著。倒是展涼顏微微詫異,問:“你不躲?”

梅牽衣麵色如常,坦然道:“展樓主武功高強,小女子何必做無謂的掙紮?”

展涼顏長眸略彎,竟起了一絲笑意,道:“這次倒認命了?當初跟我在棋盤上一較輸贏,說不會再輸的人是誰?”

他很少笑,因他自己都清楚,他一笑起來,那精致細膩的麵容便如春花初綻一般,與平素氣質完全不同。梅牽衣心神微微晃了一晃,笑意比他更深,道:“聰明的人,贏了一局,就不會再下第二局,給對方有贏回去的機會。”語音略頓,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道:“而我,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