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牽!”梅青玄夫婦一心隻想著將她護在身後,怕別人傷了她,卻沒有防備她會先出手。見她竟然直接衝向廳內的展涼顏,都吃了一驚,雙雙搶上前去,要拉回她。譚中柳也是頗為驚訝,合上了手中的書冊,又將青玉筆夾在指間。他原本自忖眼下大敵在前,就算牽衣被人誤會,也是要等先打敗靈嬰樓了再處理的,又見眾多江湖前輩在此,要對付展涼顏也不需要他出手,於是便自退在一邊寫字作畫。卻不料,他是低估了梅牽衣的傻勁兒。
梅牽衣不擅長解釋。她活到現在,要麼周圍的人都溺愛著,不需要她解釋;要麼她隨心所欲,睥睨江湖,不需要去解釋。但如今這情況,就算她想解釋,也知若展涼顏一走,她百口莫辯。隻有用行動表示,表明她的立場。隻要她對展涼顏出招,與他拚個你死我活,總會有人相信她。
她是這麼想的,卻哪裏知道,當人的觀念已經先入為主時,她做的一切都隻會被從他們所認定的角度去解讀。
“哪裏逃!”隨著另一聲嬌喝而起,梅牽衣的銀鞭被人截在半路。她抬頭一看,正是汪憐真。汪憐真沒有看到她要阻攔展涼顏離開,沒有看到她對展涼顏出招,她看到的是她假追敵之名,行逃跑之實。
她恨靈嬰樓搶走她的兒子,恨梅牽衣與他們狼狽為奸,原本還因她與譚中柳的關係而遲疑三分。但展涼顏那句話粉碎了她的全部顧慮,反燃了十二分的怨怒,當下毫不留情地殺招出手。汪憐真師出武林山莊,原是譚中楊的師妹,一身武藝自然非比尋常,加上她心憂愛子,就怕他們一走,要對兒子不利,一口氣攻出七八招,招招指向梅牽衣周身死穴。
梅牽衣聽風辨位,先避開梅青玄抓來的手腕,又見汪憐真已經被梅夫人擋下,她腳步不停繼續追著那個要消失在大廳後門的人。
有劍從身後而來,梅牽衣隻得先側身閃避。這一閃避停留,梅青玄便伸手將她抓住,然後護在身邊,另一隻手則亮了劍,叮叮叮叮將來人打退。
“梅前輩若一心護短,就別怪晚輩不客氣了!”追來的封翎被梅青玄攔住,橫眉瞪眼,舞著一柄長劍,劍風颯颯。梅青玄輕而易舉將她的劍招一一擋了回去,邊擋還邊嬉笑著:“你這女娃兒,不去追你師弟的仇人,追我的牽牽做什麼?”
“你女兒你助紂為虐,該殺!”
“你這小娃娃,年輕小夥子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哎,早知道,我老頭子也晚生幾年好了。”梅青玄邊歎著氣,手下的劍卻一點都不打含糊,將身邊的女兒保護得滴水不漏。但又心有顧忌,不願與江湖門派結下仇怨。封翎劍招逼得緊,他也隻守著,並不傷她。
封翎被他說得滿臉通紅,手中劍一顫,喝道:“胡言亂語!”
他們這一出手,再加上展涼顏欲走,江湖群雄也跟著亂了,紛紛從門外湧進大廳。武功高的追去擋住展涼顏的去路,武功稍低的則把目標鎖向梅牽衣。見梅青玄夫婦護得緊,指責一番後,更多的人加入了戰圈。
“還說不是。我老頭子說話是胡言亂語,年輕小夥子說幾句話,你這女娃娃就拚死拚活。”盡管周圍對手增多,梅青玄麵上依然嬉笑,手上劍法不亂,以一敵五,還能逗著封翎玩兒。
梅牽衣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爹爹,縱然他武功高,可寡不敵眾啊。爹,你就不能嚴肅點?她努力想掙脫梅青玄的手,奈何梅青玄抓她抓得緊,她動不了分毫,又不敢太任性,就怕影響到他,反害他被別人傷到。
隻聽梅青玄嘴裏還沒停:“那個靈嬰樓小子說什麼來的?要我家牽牽跟他們一夥?疏凝啊,要不你來說一句,說咱家牽牽多善良惹人疼,最喜歡她爹我了,叫他們別癡心妄想。”
梅疏凝和金雨朵在梅青玄夫婦出手時,也早仗劍加入幫助他們。金穀川夫婦在短暫地驚訝之後,見梅青玄夫婦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女兒,也一劍一算盤同時出手,將大廳之外的江湖人都阻在外麵。二人心裏均想著:就算牽牽做錯了事,也得先把事情弄清楚,絕不由外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