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1 / 3)

“他的情況的確不太好。”金夫人忽然開口,示意眾人看他胸前。被他的“朵朵”所震驚的眾人終於回過了神來,望向他胸口,這才發現,他胸前又沁出了血來,染紅了新換好的裹傷布。

金夫人迅速上前,在他傷口周邊點了幾處穴道,一邊幫他止血,一邊道:“他身體繃得太緊,以至於傷口裂開。再不放鬆,恐怕會有危險。”

金夫人按著他身體幾個大穴,從袖中掏出一個布包,取出幾根銀針,迅速施針。直到他的身體逐漸放鬆了下來,金夫人才鬆了一口氣,轉頭來問冬枝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等冬枝回答,金雨朵解釋道:“娘,他怕黑。”

眾人驚訝地望著床榻上的人,又回頭看向金雨朵,要向她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冬枝也驚訝了一會後,恍然大悟:“哦,難怪蠟燭熄了他就開始不安靜了。”

梅牽衣心想,怕到這個程度嗎?連昏迷著都能感應到黑暗,因為害怕緊張而全身繃緊。卻又因為想到金雨朵,所以能保持著鎮定恬適。

她默默地退出來,站在船板上,望著黑黑的江水,蕩漾著依稀的漁火。

真的釋然了。金雨朵這麼好啊,他這麼喜歡,這樣很好。當初她做的那些,隻當她是想做而已,他沒必要為她的付出而承擔什麼。沒人說過,她付出,他就必須感動,就必須喜歡她。爹剛教過的。她若不甘心,就等著好了,他負欠她的,總會有人來幫忙收拾。瞧,這不就來了。

展涼顏啊展涼顏,我真同情你。

背後一陣溫暖貼上來,隨即是環上來的雙臂,一個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溫潤的聲音,仍像當初那般,淡淡的心疼,淡淡的關心。不同的是,當初帶來溫暖的多是他幫她披上的外衣,如今,他倒是敢直接抱上來了。

胸口微悸,閉了閉眼,她放鬆身體,靠在他肩上。不規矩的人得寸進尺地湊過來親著她的臉頰,她也沒拒絕,任他親著。

譚中柳見她沒拒絕,心中一喜,更加放肆地尋著她的唇,極有技巧地讓她轉過身來,將她壓向自己,方便他能更深入地吻。

梅牽衣閉著眼睛,心裏想的卻是那晚榆樹下展涼顏的吻。他的唇涼且軟,不如譚中柳的柔且熱;他的吻有些生澀,不如譚中柳這麼熟練,清楚地知道怎麼引導笨拙的她。可是,他的吻能讓了她悸動得忘了周圍的一切,譚中柳的卻能讓她清晰地比較著兩個男人的區別……

想到這些,她有些惱恨自己竟然這個時候還在想展涼顏,於是伸出雙臂,勾著譚中柳的脖子,很努力地想回應過去。

譚中柳卻突然輕咬了她的唇,放開了她。梅牽衣不依,追著吻他。譚中柳嗤嗤笑了笑,任她吻著。她極笨拙地啃著咬著,卻始終不得章法,最終隻能挫敗地離開他的唇。

譚中柳又笑了笑,撩開她頰邊的一縷落發,伸手抬起她耷拉的小臉,極認真地望著她的雙眼,道:“牽衣,你在想什麼?”

梅牽衣也望著他幽深的瞳眸,許久,道:“譚二哥,你親過多少人?”

譚中柳瞠眼,啞口無言,跟她四目相對半晌,忽然抱住了她。“以前的不記得了,以後隻有牽衣一個。我保證。”

那聲音大概是胡琴,清亮婉轉,明訴衷腸。梅牽衣側耳傾聽,覺得甚是熟悉。譚中柳微微凜目,雙臂力道加重,護她在懷,望著江麵。

一艘小型篷船徐行而來,那樂聲漸漸清明,清中帶揚的曲調像在傾訴著什麼,滑音一現,便如情人喁喁私語,說著什麼天長地久的盟誓。

寂寞梧桐鎖清江。

梅牽衣心裏剛閃過這個名字,就覺得腳下微沉,艙室中的人都集中了船頭。梅青玄將她從譚中柳臂彎裏拉回來,低聲道:“牽牽,到娘身邊去。”

梅牽衣依言退後,心底已經琢磨了起來。

“寂寞梧桐鎖清江”實際上指的是一對雌雄大盜,男的名喚吳長寧,女的名喚童采月,專在江湖之上打劫過路船隻。二人不拉幫,不結派,獨來獨往,向來隻劫財不殺人,據說隻是為了討生活。若撇開他們這討生活的方式不談,其實是一對極令人羨慕的江湖伉儷。曾有人猜測,夫妻二人做這種沒本錢的勾當,是因為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柴米油鹽這等凡俗事務之上,這樣少了夫妻倆談情說愛的風花雪月。因他們每次出現都以胡琴彈奏一曲《梧桐私語》,出來便是橫江擋道,於是,江湖人送他們一個極為風雅的稱號,“寂寞梧桐鎖清江”。隻是,十年前吳長寧意外身亡,雌雄大盜從此隻剩下童采月一人,成了名符其實的“寂寞梧桐”。但她單身一人,依然縱橫江湖,胡琴橫江,她武功不是江湖最高,但手段奇詭驚譎,極是難纏,江湖無人能製得了她。除了展涼顏,以及後來的梅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