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扶展涼顏躺下後,白衣女子在旁邊的架子上掃過一瓶藥,再轉身回來時,見清展涼顏,她瘦弱的身子忽然顫了顫,冷聲問著。
梅牽衣以為她是發現了展涼顏不是穀中的人,腦子轉的飛快,答道:“他是穀主在金陵認識的一個朋友。”
白衣女子坐在床邊,眉目沉靜,望著展涼顏的臉,重複道:“我說,他是誰?”
梅牽衣想了想,給出一個比較保險的答案:“他是靈嬰樓前任樓主,展涼顏。”
“展、涼、顏?”白衣女子輕喃一句,將這三個字在唇邊摩挲著,良久,忽然又輕飄飄丟下一句疑問:“靈嬰樓樓主?”
“前任。”梅牽衣趕緊補充。這女子,很奇怪啊。不在意他與狂人穀的關係,倒是在意靈嬰樓。但因為不清楚她與靈嬰樓是不是也有關係,她還是給了個模棱兩可的解釋:“現在已經離開了。”
白衣女子沒再說話,又看了一眼展涼顏,將手中的藥遞給梅牽衣。“在水裏化開,喂給他吃下。”
梅牽衣沒問是什麼藥,依言照做了。白衣女子坐在滿屋藥草中間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等她做完這一切後,又問道:“他與洛陽林行甫是什麼關係?”
梅牽衣知道她應該是在把脈時號出了展涼顏是靠著林行甫的真氣護著心脈。林行甫二十年隱居,她能僅憑號脈就知那真氣屬於他的,估計他們關係應該不淺,於是她老實回答道:“具體我並不太清楚。隻知道他們是不打不相識,結為忘年好友,感情……極好。”
白衣女子又望了床上的展涼顏一眼,垂眸沉思,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問題。梅牽衣雖覺納悶,但直覺告訴她這女子並不喜歡別人追問她的事,於是她不說話,她也不多問,回過頭來看著展涼顏。他眉眼逐漸疏開了,臉色也慢慢轉暖,呼吸穩定。
這白衣女子,醫術不一般啊。
“醒了就帶他走吧。”白衣女子最後仍是什麼都沒說,淡淡地下了逐客令,起身朝內院走去了。
梅牽衣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簾後,在記憶裏挖了半天也沒挖到關於這女子的任何訊息。隻是這間藥廬的味道倒是有點熟悉,隱隱猜測或許當初她重傷被楚鳳歌撿回狂人穀後,就是她治療的。但除此之外,她什麼印象都沒有。當初她在狂人穀傷好後見到的隻有楚鳳歌和少數幾個人,然後她就走了,就算最後再回來,在楚鳳歌自殺後,也沒再見到過她。
是什麼人呢?想了半天沒想到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正沉思間,不期然對上一雙眼眸,幽黑湛亮。她愣了愣,才明白展涼顏已經醒了。
“牽衣……。”展涼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低低地喚出聲。
梅牽衣被他拉回思緒,不由得往簾子的方向望了一眼。這醫術……腦海裏突然蹦出一個名字來。可能嗎?
想到白衣女子之前下的逐客令,她伸手扶起他,問道:“你能不能走路?”
展涼顏伸手按在胸口,順順呼吸,果然覺得好多了,四處張望一番,眸色微喜,道:“牽衣救的我?”
梅牽衣搖了搖頭,道:“我沒那個本事。救你的人不願意見你,已經下逐客令了。走吧。”
走去哪裏?這是個問題,讓梅牽衣很頭疼的一個問題。無奈的她隻能帶他到她住的地方,念及他是傷員,還是為了救她而負傷,她也不好意思讓他躺在地上,於是隻好出讓了自己的床,她再搬來椅子坐在對麵,慢慢審他。
展涼顏的解釋仍然很簡單,他既然已經尋到狂人穀的入口,自然就能再進來一次。梅牽衣執意要回來狂人穀,他無法說服她放棄,他理所當然進來陪伴,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