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1 / 3)

在她驚訝間,譚中柳的一書封住殺手手中鋼刀,一筆扣住他另一隻手,展櫻則趁隙飛快補上一劍,直送入那人胸膛。一切快不及應,她甚至來不及喊一聲:“留活口。”

但想必就算留下了活口,這些人也會搶先自殺,她也就不多做什麼遺憾。展櫻殺人拔劍歸鞘,一氣嗬成,連眼都沒眨一眼,轉身就躍回她身前來,急急地比劃著。

她問的是展涼顏在哪裏。梅牽衣當初在靈嬰樓,與展櫻也多有接觸,對於她的比劃能看懂個六七分。經她問起,方才想起來,展涼顏呢?

翻身搶過那幾個殺手留下的馬,梅牽衣策馬往回跑去。展櫻隨即跟上。她們兩個人啞語打得亮堂,譚中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見她倆一前一後離開,當下也隻能一轉青玉筆,旋身上馬,急追而去,柳綠色的衣衫旋出極雅的波浪綠風。

夏日蟬鳴,更添林中寂靜。

但這絕對不包括他們現在所在的這片林子。不少樹木垂著斷枝裂椏,有來不及長壯的小樹甚至直接被折斷了,樹幹橫攔著林間小道。林中地皮長著苔蘚和地蕨一類的植被也被破壞得亂七八糟,明顯看得見車輪傾軋過後的痕跡,以及馬蹄濺起的青草連根散落在旁。淡淡的血腥混著綠葉腐泥的腥澀味道,一道暗紅的血跡伴著兩道車輪在長滿苔蕨的林中一直延伸進去。

愣誰見到這混亂景象都不會自欺欺人地說,這林子很安靜,很安全。

三人心中均是一凜,策馬在最前麵的展櫻更是立刻從馬上飛躍而下,腳不沾地,施展輕功循著血跡追了上去。梅牽衣回頭看了譚中柳一眼。譚中柳會意,催馬上前,放慢速度,與她並駕,便查看著地上的血跡,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當看到那滴落的血跡變成一大灘暗紅時,梅牽衣猛地打了個激靈。譚中柳伸手攔在她前麵,自己先跳下馬來,循著血味再往前走了一段,入目的景象,震得他差點就要嘔吐出來。隻見一個全身糊血的人身子扭曲地側倒在地,那人胸前開了一個極大的血窟窿,血流未停,極為血腥,想必那一路的血跡就是他留下的。

“牽牽,別過來!”他捂著口鼻喊著,想回去讓梅牽衣繞道,卻不料梅牽衣已經跟著過來了,站在他身後,表現得比他還冷靜。

“譚二哥,他們應該還在前麵。”

看著她鎮定地重新上馬前行,譚中柳頓時覺得有些受傷,拂袖一躍,躍上她幫他牽過來的馬,緊跑兩步追上了她。

越到裏麵,林中走馬越是不易,他們都隻能慢步徐行。路上看到了一個把手上沾滿血跡的廢棄馬車歪倒,車內無人,馬也不知去向,但能看出來,正是先前展涼顏駕的馬車。

再往深處走去幾步,血腥味又重了起來,循著血味繼續往前,他們頓時被眼前的情況駭住了。一個人倒在血泊中,血從脖子流出,而脖子上的傷口極其詭異。

二人不約而同地抬頭上看。屍體上方,樹枝垂下,那青枝綠葉已經被血液染紅了。很顯然,這根樹枝正是切了這人半邊脖子的利刃。

譚中柳幾乎掩麵不忍再視,就連見慣血腥的梅牽衣都微微皺眉,輕掩鼻子。

“牽牽別看了。”眼看著林中死士死狀一個比一個血腥恐怖,甚至還有一個胸口整個被踐踏得稀爛,紅白一地,譚中柳實在是忍不住了,眼前這景實在是有違他一向對風雅秀美的追求和喜好,多看一眼都隻覺得汙眼。

“那展樓主沒有武功比有武功更可怕!”他邊說著,拉著梅牽衣拐彎,轉個方向要先離開這林子。照這個情況,有性命危險的,根本就不是那個據說武功盡失的靈嬰樓前樓主,反而是那些武功高強的殺手死士們,他們不僅要擔憂性命不保,還要擔心死無全屍。

梅牽衣沒有反抗,跟著他乖乖離開。這血腥卻又原始的殺傷場麵,就是她如今見了,也禁不住輕顫。在那個“未來”她所見過的血腥場麵絕不比這少,死傷百十人,血流成河都隻在話下,但是,卻從沒有一次像眼前所見的這麼震撼。當初,無論是她動手,還是他殺人,劍起血落,有時候能藝術得滴血不濺,被殺的人甚至前一刻微笑著,下一刻就已咽了氣。但如今隻這五個人的死亡,就讓她翻胃欲嘔。展涼顏武功盡失,他做不到劍落人亡,所以用了最原始的方式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