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義倨傲而立,麵有不悅,揮了揮手,打斷兩人的討論,似乎頗為公正。
兩人聞言,唯唯諾諾,點頭哈腰:“是,是,小侯爺教訓的是!”
楊遠義見此,微微點頭,瞟到四周議論紛紛的人群,隱隱掛起一絲笑意。
有道是謠言猛於虎!
一旦灑下種子,無論再怎麼打壓,也會生根發芽!用不了多久,斷玄是廢魂之體的消息就會傳遍滿城,傳到所有人的耳中!到時候,除非展露武道修為,否則,就無法脫去廢魂之體的枷鎖!
廢魂之體啊!如果斷玄真的是廢魂之體,那不僅僅是別人瞧不起他,就連他的父親——鎮國侯,也無法容他!
到時候……
“斷玄,本侯今天心情不錯,就先饒過你了!三個月之後的弟子大比,你我再切磋一番,如何?到時候,可不要讓本侯失望啊!”楊遠義甩了甩衣袖,想到了興奮之處,臉色有些潮紅。
三個月之後的弟子大比,剛剛年滿十五歲的豪門弟子都必須參加!這場對決不僅關乎各方豪貴的臉麵,還跟每個參加的少年前途有關。那些表現突出的,甚至有機會加入大門大派,前途無量。
更重要的是,不禁生死!
憑借自身的實力,三個月之後,他有信心問鼎前十,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斬殺斷玄,那是何其快哉!
如果是普通人,還會斟酌一二,害怕得罪鎮國侯。可是他的家世也不簡單,他的父親乃是當朝太師,位高權重,與鎮國侯針鋒相對,自然樂意落井下石!
尤其是當他看到斷玄的眼神,那種執著,那種堅持,每次都讓他心顫,讓他畏懼,就好像仰望著一座高山!隱隱讓他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幕,那種感覺入骨入髓,幾如噩夢,隻有將斷玄擊垮,才能讓自己心頭舒坦一些!
“我們走!”楊遠義揮了揮手,看也不看滿身血跡的斷玄,揚長而去。他的身後,兩個少年瞻前馬後,臉有快意,小跑到前方,開道引路。
“閃開,閃開,太師府小侯爺駕到,都給我閃開!”呼喝之聲頗為嘹亮,傳播開來。遠遠觀看的路人,趕緊向路邊散去,唯恐觸了三人的黴頭。
不多之時,三人就消散在視野之中。
這一片街道迅速變得冷冷清清,就算有人路過,也是急急忙忙離開,不敢多做耽擱。縱使清風依舊如故,更顯清涼,卻多了一份血腥的顫栗,讓人不敢過多停留。
老者背著小女孩也離開了,去了山人居,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去品味聞名遐邇的山人摘月。
隻是,沒有人知道,在老者的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想起那位大人的命令,再聯想到剛才的一幕,老者感覺自己跳進了一個局,一個很大的局,變成一顆不由自主的棋子,一個不留神,就是生死之別。一舉一動之間,更加謹言慎行,不敢有半分的逾越。
不僅僅為自己,也為自己的孫女……和家族。
倒是那個醉醺醺的道人,再也沒有出現,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也不知道是酒醒離開了,還是醉倒在某個偏僻角落裏。
一時之間,街道之上,隻留下清風與陽光為伍,伴隨斷玄左右。
……
冷清的街道邊,有一間普通的客棧,普通的牌匾,普通的建築,普通的裝飾,與周圍的一切比起來,普普通通。
一個掌櫃打扮的老者,站在客棧門口,瞟了瞟地上血跡斑斑的人影,麵有憂色。他的身旁,擺著一張木桌,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正坐在桌邊喝著茶水。
那個掌櫃猶豫了再三,擔憂的出聲問道:“小李,你說,鎮國侯府的二公子這麼久還沒有動靜,該不會被太師府的小侯爺打死了吧?”
鎮國侯府的二公子,雖然沒有覺醒武魂,被稱為廢物,但是待人處事,謙謙有禮,毫無一絲官宦子弟的驕橫,不像那太師府的小侯爺,目中無人,橫行無忌。
憑心而論,他對於斷玄的印象很不錯。
奈何這個世道,武力為尊,沒有武力,其他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隨風而逝。
“王老爹,你還是別費那個心了,侯門似海,鎮國侯和太師都是朝野巨擎,這個事情咱們還是不要攙和了。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是早點辭了掌櫃的職務,尋一個平和地方,安享晚年去吧!”
中年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歎了口氣,言語中也是頗為無奈。
自古商不與官鬥,他們這些做點生意,養家糊口的商人又怎麼敢得罪羅國的權貴?還是安安穩穩,小心翼翼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正理。
掌櫃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突然麵有喜色的指向前方:“快看,他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