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二,惡魔(The Devil)(3 / 3)

但現在,她知道自己會按照揚羽說的做,畢竟張阿姨還在暗黑行會手裏。

林依走進任飛的房間,他正熟睡,像一個單純的孩子。她想:他的確是個可憐大孩子。她在任飛的床頭櫃上找到了他的筆記本電腦,於是拎起來就走,她可不希望任飛在她操作了一半的時候突然醒來。

林依帶著筆記本電腦走到了旅館的頂上。清涼的海風吹來,很冷很冷。

猛然間,林依感到有什麼不對,回過頭去,任飛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眼中蕩漾著無盡的絕望。

天空中,一條長長的火舌撕裂黑暗,悶雷滾滾,醞釀了太久的雨點密集落下。

“你是在幫誰做事?暗黑行會?”任飛的聲音低沉,不帶任何語氣,“我家保險櫃裏的東西也被人動過了,是不是你幹的?”

林依痛苦地承認了:“是的、是的。”

任飛咬了咬牙:“你和揚羽還保持聯係?”

林依又隻能承認:“是的……”

任飛轉頭盯著她,仿佛一頭盯著敵人的鷹:“你一直都在欺騙我的感情?”

林依拚命搖頭:“不,不是的。”

任飛大聲咆哮:“你跟暗黑行會是什麼關係?你是不是還愛著揚羽?”

林依被他弄得十分惱火,大聲道:“我也是被逼的,他們扣押了我的保姆,你讓我怎麼辦?”

任飛把目光放向大海深處,冷笑起來:“我為什麼要信你?我們是什麼狗屁關係?我為什麼信你!”

我們是什麼狗屁關係?我為什麼信你!

那瞬間,一種叫作“絕望”的氣氛充斥滿整個天地,讓他們都變成了雕塑,任由暴雨傾瀉,卻一動不動。

也許,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任飛有將目光聚焦在了林依身上:“你滾吧,馬上滾!就當是我太愚蠢,才會愛上你的!”

“好,那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林依用手背擦掉眼淚,她不想在這個“自以為愚蠢”的男人麵前哭。她轉身就奔下樓去。

任飛也緩緩地走下了樓,但他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深愛的人一直在欺騙你……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發現……

如果,如果……

你為什麼,為什麼騙了我這麼久……

我恨你!

任飛失魂落魄地走著,猛然間發現自己已經走進了旅館的酒吧裏。也許我是該一醉方休了。他這樣想著,苦笑了起來。

年輕的調酒師是個很帥的男孩,他的動作很熟練,調起酒來就像是表演魔術。

任飛發現一款名為“咬”的雞尾酒,喝的人很多,於是也要了一杯。

調酒師是個冷漠的人,對他來說,似乎,顧客也並非上帝,他隻是在做一件他喜歡的事情而已--他用他修長的手指將“百利甜”和“君度”這兩種洋酒調好之後,倒入一隻長形的圓口小杯中,於是,酒色自然分成兩層,上麵透明下麵奶白。

他又在奶白和透明之間加一層“黃絲帶”,一種名為“香蕉甜”的果汁酒,使酒色更顯動人。

最後他用忌廉將杯口封住,遞給任飛。任飛看也不看地拿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女孩出現了,她酒紅色的頭發被高高地盤起,穿著黑色的無袖夾克,脖子上還帶著皮帶!

她坐在任飛身邊,對他笑笑,然後向調酒師要了和他一模一樣的一杯。

年輕的調酒師用同樣純熟的手法給了她酒。

女孩嫵媚地對他說:“我要刺激一點的。”調酒師點了點頭,用火把最上麵那層“君度”點燃。

女孩拿起酒杯,在燃燒的過程中含杯盡飲。火焰襯得她手上的那些玫瑰色花紋更顯妖豔、詭異。

任飛不禁問道:“帕裏蒂絲,你身上的花紋是哪兒做的,真好看。”帕裏蒂絲笑了,她放下空酒杯說:“你跟我來。”

任飛跟著帕裏蒂絲進了她的房間。帕裏蒂絲從行李中抽出一個皮箱,“啪!”地打開,箱子裏麵是各種顏料和針具。

“這是一門有趣的藝術。”她說。

任飛笑了:“的確很有趣。”

她問他是否也想要。他伸出手臂,思索片刻說:“給我'畫'一個鷹,銀色的。”

為什麼是銀色的?任飛自己也不明白,哦,他明白了,因為林依的眼鏡和耳墜都是銀色的。

他躺在她的床上,閉著眼睛。她把他的手臂放在塑料墊上,擦上冰涼的酒精。她說:“現在我就要開始了,放輕鬆一點,慢慢地去體會。雖然有點痛,但那種快感是無法替代的。”

他好奇地問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紋身的,接著又問她住在哪兒,家裏怎麼樣,有沒有兄弟姐妹等等。他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八婆,居然問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問題。也許,他隻是很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說什麼都好。

但帕裏蒂絲沒有回答他的任何一個問題,她說:“做有些事情的時候,不要說太多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旅館外雨橫風狂,但旅館內卻安詳平靜。終於,帕裏蒂絲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告訴任飛她已經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