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隻要我對你好就夠了(2 / 3)

殘月眼角瞥見靈伊蹲下撿起地上的穗子,心下已然明了。怪不得早上那會他送藥膏來,她捶打他時竟麵現痛色,想必是碰了他的傷口。忽然,心下不由一驚。

“即便寒刃無傷在身也定傷不了他……”殘月漸漸沒了聲音,瞠大的美目映著窗外萬線銀絲,眼中一片迷茫。

當年雲離落為避奪嫡之嫌,刻意在太後與其父皇麵前隻示喜好文墨書畫,向往閑雲野鶴般的灑脫日子。先皇帝也曾帶其伴駕出征,派師傅教授功夫,奈何委實不是習武材料,隻學會幾手簡單防身招式。朝臣雖讚其賢德宅心仁厚,卻也歎其胸無大誌匱缺將相偉略。

又有幾人知,看似溫文爾雅的悠哉閑王,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個人。先不說他武功超絕,秘密培養的影衛死士亦均是絕頂高手。起先太後為雲意軒籌謀,幾次秘密刺殺雲離落,危難之時還不待秘密培養的影衛出手,他已不著痕跡地在刺客刀下化險為夷,直拖到王府侍衛紛紛趕來。

靈伊自知已瞞不過,隻道,“這兩年在宮裏,你倒是學會了不少毫無用處的玲瓏心思。”

“原來居然是他。”殘月落寞一笑,淒然如花。原以為是寒刃用內力護她心脈,不想夢裏隱約看到的一抹明黃竟是真的。想必寒刃不知他內力耗損,才誤傷了他。

更或許……殘月心下不免浮起一抹寒意,都說帝王心難測,何況陰鷙如他的心思。或許他根本未曾想躲開那一劍。

正在這個時候,幾道嘹亮的鳴鞭聲劃破傍晚雨幕的寥寂。

殘月心下一緊,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皇上鑾駕前必定有太監鳴鞭清路。是途徑?還是……

院門被內監推開,撐起的一片油紙傘下,他一身明黃龍袍與裝束華麗的林嫣若,在一幫宮女內侍的簇擁下迤邐而來。

雲離落帶著林嫣若率先進屋,一幫人站滿屋裏屋外,浩瀚氣勢委實壓人。

殘月和靈伊趕忙跪地,高呼皇上萬歲,貴妃千歲……縹緲的聲音,竟讓殘月憶起年前雲意軒壽宴上,賓客滿堂酒杯交錯,絲竹管弦如珠玉滿盤,她與雲意軒同坐高位正如膠似漆般耳語著,嘈嘈切切的紛亂中,他的聲音格外清晰地傳來,“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貴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恭敬而恪守禮數的口氣,如萬箭穿心讓她痛得音語凝噎,隻能笑著,再笑著,儀態萬千端莊嫻雅。

“原來寧瑞王回京了,和親一事……”雲意軒不忍地看向殘月,隻能在案下緊緊抓住她的手。殘月依舊笑著,那眼角眉梢遮不住的酸辛,雲意軒隻當她在鬧和親的疙瘩。

“臣不辱皇命,親赴祈瑞國……”

“這會兒怎麼跪了!原來你這賤人就偏喜在聖駕前惺惺作態!”林嫣若又期期艾艾飲泣起來,“離落哥,若兒的臉就是這個閹奴和賤人打的!”

殘月對林嫣若的“苦肉計”早就司空見慣,隻因這一聲“離落哥”忍不住抬眸一瞥,就這樣淡淡的一眼,堵塞難舒的心口又漫過一片酸澀糾結的苦楚……林嫣若楚楚可憐地依偎在他懷中,娉婷綿軟的體態,一抽一抽的肩膀,真真委屈得讓人心疼。

雲離落麵帶薄怒,垂眸睨眼殘月,陰鷙的目光冷冽刺骨,就好像刀子刮過皮膚,生生的疼。殘月彎起唇角笑了,牽扯麵頰的傷痕,傳來絲扯痛。

離落哥……好一聲離落哥呢。與她往日喚他的落哥哥又有多少落差?許是天壤之別,許隻是毫厘而已。

靈伊也忍不住抬下眼皮,見林嫣若捂著紅腫的側臉,哭得梨花帶淚好不悲淒。心下驚愕,她何時打了她耳摑子?雖也聽聞過宮中的爾虞我詐,可自小在打打殺殺的幹淨利落中長大,現下親身體會何為欲加之罪,不免看向笑靨蒼涼的殘月,隻覺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