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宮宴,也宴請了朝中大臣的家眷。女眷可以入後宮觀賞歌舞表演,與嬪妃公主們舉杯同飲,互道賀詞。
朝中郭老丞相的小女兒郭夢琪,年方十五,身段婀娜,模樣姣好。見新年大家喜樂,便上台獻上一舞,為皇上和各位皇親貴胄助興。
如夢如幻的一場歌舞表演,眾人讚不絕口,都說其舞之美都要越過天下第一舞的甜兒公主了。
郭夢琪聽到這樣的讚譽,下台時對甜兒傲慢地挑了挑眉頭。她一直不服氣像甜兒這樣毫無背景空有頭銜的公主可以占據上風。教她們舞蹈是同一位老師,雲國最好的教舞師傅。師傅總誇獎甜兒吃苦耐勞,有天份。郭夢琪與甜兒接觸過幾次,對甜兒早已心存不忿。
甜兒垂眸,默不作聲。身邊的雲澤興與白珞瑤同坐,不時倆人私語幾句低笑出聲的恩愛之態,總像有一塊大石壓在甜兒心頭,沉重得呼吸不暢。
“太子妃不舒服?”畫眉輕聲問。
“無事。”甜兒深吸一口氣,倒了一杯酒,準備舒暢舒暢心情。還不待酒杯碰到唇邊,忽然一隻大手一把打翻甜兒手中的酒杯,酒水濺了一身。
“你居然喝酒!”雲澤興怒目瞪著甜兒低喝。
熱鬧的宮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雲澤興和甜兒這邊。隻見雲澤興還一手輕攬白珞瑤,如炬的目光卻落在一旁的甜兒身上。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甜兒盛裝濺滿酒漬甚是狼狽。又在這樣盛大的場合,被太子這般憤怒地盯著,實在丟盡臉麵。
甜兒不曉得雲澤興怎麼會如此敏捷地注意到她飲酒的舉止,突如其來地也嚇得臉色一變,隨即微惱,沉下眼瞼,對高位上的寒刃道。
“妾身失儀,下去換身衣服。”
就在此時,太監進來報,“皇上,焰火都準備好了。可以移駕禦花園,與各位主子觀賞焰火表演。”
寒刃掃一眼尷尬又羞惱的甜兒,為了幫其緩解難堪,不至一人獨自離席迎接眾多鄙夷或嘲笑的目光。他揚聲道,“正巧,大家都一起去禦花園。”
甜兒要去梨園換衣裳,與眾人有一段較長的同路。皇上走在眾人之首,眾人默默跟著也不敢多言語。
郭夢琪加快腳步,來到甜兒身側,悄聲笑道,“太子妃,論起輩分,我該喚公主一聲師姐。”
甜兒不想同她說話,一手輕輕覆在高隆的腹部。隻想盡快走,盡快逃開這些幸災樂禍的嘴臉。
郭夢琪自小嬌生慣養,家父又是朝中大官,誰見了她都不禮讓三分。如今這個不得寵的太子妃,居然如此高傲,話都不回一句。她更氣了。
就在眾人簇擁著要進入禦花園,甜兒要回梨園的岔路旁有一條引入了溫泉水的池塘,在積雪如山的寒冬,霧氣氤氳的水池,在宮燈的照耀下波光瀲灩。
甜兒隻覺被人推了一把,身子一歪,直接栽進一側的溫泉池。
“噗通”一聲,畫眉尖叫起來,“太子妃落水啦”
眾人嘩然。
還不待宮人們反應過來跳下去救甜兒,隻見一抹明黃的身影已躍入池中,一把將不住掙紮的甜兒撈了上來。
眾人一見,居然是皇上跳入水中救了甜兒,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
即便溫泉池水溫暖,甜兒還是感染了風寒。害喜本就嚴重,如今無疑雪上加霜。整日喝苦澀的藥汁,咳嗽還是未愈。孫如一親自前來診治,直道:“幸好不高熱,否則母子危險。”
雲澤興來過一次,臉色很難看,隻丟下一句,“務必用最好的藥治好太子妃,不可傷及胎兒。”
甜兒心裏清楚,在雲澤興心裏,最最關心的隻有腹中孩子。
病了好幾天,情況總算稍有好轉,也有力氣下床走走。聽聞雲澤興向皇上請旨賜婚,娶的居然還是郭夢琪,甜兒不禁怒火中燒。
她清楚記得,是誰推她落水。沒有追究上報皇上,是因為那些流言蜚語更加肆無忌憚。都說皇上救她,是因為那孩子根本就是皇上血脈。若皇上知道實情,懲戒了郭夢琪,那麼他們之間更加難以撇清關係。
如今雲澤興要郭夢琪入宮,做他的妃子。與那個惡毒的女人朝夕相處,想想就一身冷汗。
甜兒披上狐裘去書房找雲澤興,他正在看書,白珞瑤在一旁磨墨練字。
“我不許你娶她!”甜兒瞪著雲澤興說。
雲澤興從書中稍微抬起頭,看了一眼氣色憔悴的甜兒,還有她高隆的腹部。五個月了,肚子越發大了。那裏麵孕育的……到底是誰的骨血?他也疑惑。
“本太子想娶誰,輪不到你摻言!”雲澤興冷喝一聲,氣勢淩冽。
“姐姐身子未愈,快坐吧。”白珞瑤趕緊溫言,試圖緩解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本想攙扶甜兒坐在暖榻上,卻被甜兒不客氣地一把推開。
白珞瑤身子纖弱,被這麼一推,差點栽倒。
“你做什麼!”雲澤興一把摔了書,霍地站起來,隻瞪著甜兒,恨不得將甜兒生吞活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