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夜羽你已經見過你那未來夫人了?”
鷹飛身穿一身雪白的武士服,勾勒出肩寬腰細的完美身材,唯獨手裏抓著半個未啃完的蘋果,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讓一向注重形象的方夜羽看了有些手癢。
方夜羽無語地看著多年不見的好友,隻覺得之前傳回那什麼“文武雙全,雅善音律”的評價,莫不是此人自己寫的?
但鷹飛不改當年的做派,卻令方夜羽覺得心中溫暖,回憶起屬於他的並不多的童年時光,“但我並未見到她的真實容貌,因為她一直以輕紗遮臉。”
鷹飛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區區一張麵紗豈能擋得住夜羽你的如炬色眼?再說都是你的人了,看一看有什麼大不了!”話未說完,他忽然狂咳起來,似乎連心肺都要咳出來了。
方夜羽看著鷹飛,一臉的不可思議,心想難道第一位被蘋果噎死的先天高手就要在他麵前出現了麼?
隨手將桌上茶水推過去,嘴上卻道:“你當人人都似你這般麼?唐突佳人,豈是君子所為?況且素善武功並不下於我。”
鷹飛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似乎悻悻地道:“若是真的絕色,豈有不敢給人看的道理!像醜丫……”他忽然轉口,慫恿道:“也許人家有什麼獨門規矩,比如容貌隻有自家夫婿才能看之類的!嘿,我敢打賭,夜羽你一定錯過了非常精彩的東西!”
方夜羽不理鷹飛的胡言亂語,他忽然皺了皺眉,疑惑地道:“但我總有種似乎在哪裏見過她的感覺,尤其是看到第一眼的時候,這感覺非常強烈!後來談話時,雖然淡了些,卻也一直覺得輪廓有些眼熟。但我肯定,以前絕沒有見過她。”
鷹飛一口喝幹茶水,不以為意道:“天下女人那麼多,有臉蛋相似的,身材相似的,背影相似的,乃至床上功夫都相似的……什麼樣的沒有!”他忽然壞笑兩聲,上下打量方夜羽,“其實,我更相信,是夜羽你太缺女人而產生的幻覺。”話音未落,他已經整個人自座位上彈起,從窗戶中倒穿而出,速度之快,連方夜羽都未能反應過來。
方夜羽哭笑不得,他並未打算同鷹飛計較,但那一夜並肩細談,共賞明月,即使心中明白雙方存在著利益關係,甄素善卻是確實給他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方夜羽長長歎了一口氣,無論將來他們將走向何等境地,自己今生今世,將無法忘記月下花間初見,玉人持燭,盈盈而立的那一幕,哪怕明知對方刻意為之。
便有若金風玉露一相逢,當真能勝卻人間無數?
……
風行烈是無意中闖入這間簡陋的石室的。
迷離水穀雖然是邪異門的勢力範圍所在,但守衛人手卻並不多,而風景也堪稱荒涼,風行烈以前更是從未注意到這種地方。
與其說是石室,不如說是一間封閉的石殿,高約五丈,寬有百步,穹頂刻畫有玄妙的星辰圖案,三十六根造型古樸的石柱,仿佛撐天的巨柱一般。
風行烈隻是剛剛進入這裏,便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威壓,仿佛天地偉力在這裏猛然凝聚,令他覺得自身格外渺小,幾乎要不由自主地跪下去。
但一道奇特而柔和的眸光將他從這種心神為之奪的恍惚中拉扯出來。
風行烈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驚訝地發現,這眸光的主人,是一個身著白衣的高大喇嘛。
喇嘛看不出年紀,最特別是他的眼睛,閃動無可比擬的神采,充盈著深邊廣袤的智能和靈氣。那是熾熱無比的眼神,蘊滿了好奇心,和對生命深情的熱戀。
他的天庭廣闊,鼻梁挺直,膚滑如嬰孩,但偏有種使人感到他經曆了悠久至自字宙初開時他便已存在著的奇異感覺。
這是個沒有人能見而不動心的人物。
隻可用深不可測去形容他。
而更使人心神顫動處,是這喇嘛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無與倫比的精神感染力。
喇嘛的雙腳和頸項都纏著粗大的鐵鏈,左邊的衣袖空空如也,很明顯,他是被人囚禁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