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月羲國京城月華城在日出前便已熱鬧起來,東門邊的蔬菜市集上小販已經擺好了各類瓜果蔬菜,大聲地吆喝著招攬著生意。來往的仆婦家丁積極地與小販們討價還價,爭取落下更多的銀子收入自己的囊中。
皇宮是月華城的中心,皇宮周邊是王公貴胄文武重臣的府第,隱隱地又在這諾大的京城裏圍出一個內城。區別於東門的喧囂,這裏即使是各府當家人出早朝傭人們侍馬抬轎時,也沒有多大聲響。幹淨寬大的石板路上響起的馬蹄聲、腳步聲彙向南華門,那裏是朝臣們上朝時下馬落轎之處。相熟的不相熟的打個招呼,再三五成群地走進南昭殿,等待早朝開始。
月羲國是女子當權的國家,朝中大臣多為女子,但也有少數優秀的男子位列其中。月羲國傳承數百年,男子上朝卻是近些年的事。當今皇上淩煙勤政愛民先不細說,單單這允許男子上朝一事,便已顯示出她不凡的胸襟,而力排眾議改動祖製的過程中也顯示了她的鐵血手腕。
下朝後,朝臣們退出南昭殿,相互道別又趕往各自職務所在之所處理一天的事務。
“白大人請留步。”一道清晰的女聲喊住了身著褐色武官朝服的白青楓。
三十有七的白青楓濃眉大眼,滿麵英武之氣是無數次生死之戰中磨煉出來的。她位居兵部尚書,是現任六部尚書中最年輕的一位。她十五歲從軍,由一名小小的士兵到指揮數十萬人大軍的上將軍也不過隻用了十餘年時間,軍中的聲望無人能及。但常年的征戰也不可避免地讓她的身體受到一定的損傷,除卻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痕,行軍中落下的嚴重胃病讓原本健碩的身體迅速消瘦。皇上讚賞她為國征戰的功績,讓她留於京中任兵部尚書一職,並安排禦醫住進白府專職照顧調養她的身體。而她,也希望更多更年輕的將士能夠得到充分的鍛煉,所以除卻重大軍事外,一般事務都交由屬下去辦。這兩三年來,身體也是好了不少。
白青楓轉身見一內侍女官急步過來,開口問道:“徐大人,可是皇上有事召見下官?”
那姓徐的女官微笑道:“正是,皇上召大人在禦書房議事。”
白青楓略一點頭,徑直往禦書房而去。
禦書房內,皇上淩煙凝神看著一本本奏折,不時取出朱砂筆點圈批複。
“皇上,白大人來了。”立在一旁的貼身太監看到門前剛停下腳步的身影,立刻輕聲稟報。
“讓她進來。”皇上開口道,卻未抬頭。
“臣白青楓叩見皇上。”掀起朝服下擺,正待行禮,卻聽皇上輕聲道:“白愛卿免禮。朕留你下來隻是說幾句私房話,不必拘禮了。”白青楓於是肅身立於桌前。
淩煙合上手中的奏折,抬頭看向白青楓,微笑道:“青楓啊,若朕沒有記錯,今日應是菲兒及笄之日吧?”
白青楓也麵露微笑,回道:“皇上好記性,今日正是小女十五歲生辰。”
淩煙一歎:“唉,真是歲月不饒人啊,這一轉眼,兒女們都成年了。咱們也都老了。”
白青楓笑意更濃:“皇上真是愛說笑。皇上正值盛年,春秋鼎盛,就是到十公主及笄之時,也不算老。”
淩煙哈哈大笑:“還說朕愛說笑,朕可是不及你的。明知朕隻有三位公主、兩位皇子,這十公主還不知何時降生,你便這樣取笑於朕。”
白青楓一躬身:“微臣不敢。”
淩煙一揮手:“少來這些虛禮,你我二人之間可不需要這些東西。”
這君臣二人年齡相仿,淩煙比白青楓小不到一歲。兩人相識於幼齡,時常一同玩耍,後來更是將白青楓召入宮中,與淩煙一同學文習武。淩煙雖貴為公主卻時常出些稀奇古怪的主意,闖下些莫名其妙的禍來;白青楓出身世家,大氣、不拘小節,又有武將女子特有的俠義之氣,往往是淩煙闖下禍事,白青楓便做了擋箭牌。年幼的二人也無上下尊卑觀念,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點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