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寬大的床上居然隻有我一人,我動了動酸軟無力的身子,愣愣地躺著環顧四周,燭火早已燃盡隻留下點點燭淚在燭台上,圓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成套的白玉瓷茶具,暖爐還散發著熱氣,除了我之外,屋裏沒有一個人。若不是那殘破淩亂的紗帳和我身下床單上綻放的豔紅證明著昨日狂歡的真實存在,我會認為那隻不過是酒醉後的一場春夢。
心裏沒由來的一慌,我擁著被子坐起身來,急切地大聲喚著:“環兒,環兒。”
門被推開,一道身影繞過分開內外屋的屏風和層層紗帷走到了床前。那人揮開紗帳,手撐在床上,對上我還有些慌亂的雙眸:“早上好,我唯一的小姐。”
是軒,我舒了一口氣,猛地撲到他麵前伸手環在他脖子上:“我以為……”
他環住我的腰,將我緊緊地摟在懷裏:“我在,我們都在。”他似乎明白我在害怕什麼,手輕拍著我的後背。
“小姐。”環兒的聲音在軒的身後響起,我呀的一聲放開軒拉開一段距離,畢竟是第一次與男人交歡後,尚不習慣在外人麵前親密,哪怕這人是一直以來伺侯我的環兒。
環兒是與澈一同進來的,手上分別端著我盥洗的臉盆和今日要穿的衣物。環兒抿嘴笑了,指指我身上:“小姐,你……”我低頭才發現因為剛剛急切地擁抱軒,擁著的被子早已滑落,我正赤身跪在床上。
其實床邊的三個人都見過我赤*裸的身子,隻是這樣的情形卻讓我覺得有些害羞,有些尷尬。我頓時麵紅耳赤地縮回被子中,衝著軒和澈說:“你們先出去。”
他們麵帶笑容,對著我恭身退出門去。
“那個,環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紅著臉由著環兒伺侯我盥洗梳妝,可她臉上那調笑意味甚濃的笑,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地轉移話題。
“辰時兩刻。”環兒順著我回應道:“小姐,趕緊去看看外麵吧,好美呀。昨晚雪下了一夜,地上樹上都鋪了厚厚一層呢。”
我轉送望向窗外,果然已經是一片銀妝,將陽光映得更加明亮,心情不由得大好。環兒拿來的是一件月白色窄袖收腰長裙,與白雪的顏色相輝映卻又有所區別,腰帶是淡黃色的,正中仍是繡了一朵雪蘭。不梳髻不插簪,長至腰臀的烏黑秀發用淡黃絲帶輕輕一束,自然地垂於身後。這便是我在家時最尋常的裝束。
環兒呆呆地看了我好半天:“小姐,環兒怎麼覺得您不一樣了呢?”
我好奇道:“哪裏不一樣了?”
環兒用手指纏繞著自個兒的發尾,疑惑地道:“我也不知道,好象變漂亮了。不對不對,小姐一直都那麼漂亮,可是……可是……怎麼看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呢?”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晶瑩如玉的肌膚泛著芙蓉□□,眉梢眼角流轉著嬌柔風情,不點自紅的唇上有一處破損,那是軒昨晚咬破的。不描眉不施粉卻比昨日的妝容更迷人更嫵媚,如春風中綻放的桃李,芬芳豔麗。
環兒打開門,扶著我走出去,軒與澈已經整理好儀容站在門旁。他們穿著藏藍色暗織流雲圖案的緞質長衫,白色鑲邊,腰帶也同樣是白色,外麵披著及地的黑色披風。這身簡單的衣衫讓他們的身材顯得更是修長勻稱。
我微笑著打量眼前的美色,環兒則為我披上大紅的披風。我對著他們說“走吧”然後與環兒走在前麵,他們則步調一致地跟在我身後。環兒在我耳邊輕聲地說:“小姐,這兩位小爺真是俊啊。”我聽到“小爺”兩個字,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