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都很忙,林管家著急將府裏事務都交給我,所以我都一直跟在她身邊,向她學習怎樣處理日常事務,熟悉著府裏大大小小各種情況。雪蘭苑的工事我沒空去關照,便讓軒和澈去看著,我說相信他們的品味,希望他們不要讓我失望,其實就是希望讓他們放手去處理雪蘭苑的事情,而不要再象上回那樣不敢提出要求。
夜裏回屋時都巴不得立刻倒在床上,不願起身。倒不是身體累,而是沒想到府裏這些繁瑣的事情要想處理得井井有條並不容易。軒和澈看我疲憊,也盡心伺侯著,為我準備好熱水泡澡、為我放鬆按摩、為我彈琴吹笛、為我講笑話逗樂。他們摟著我讓我安睡,擁著我讓我溫暖,他們真是這世間最善解人意最懂我體貼我的男子,每每思及此,我總是麵帶微笑地入睡。
第三日,等我將這每日的“功課”完成時也已是傍晚,程伯讓人來報說雪蘭苑終於完工。我便興衝衝地帶著環兒趕往雪蘭苑。進入我的臥室仍是一座雕花屏風隔出內外屋來,外室擺著沐浴用的桶和盥洗用具。轉過屏風進入內室,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長毛地毯,踩上去軟軟的很是舒服。屋裏也仍是那飄揚的紗帷,隻是原本紅紅的紗帳全換成了淡藍色雪紡紗,此刻都被束著,或一條一束,或二、三條一束,錯落著不單調也不顯淩亂。那張大大的床被從房梁上垂下的淡黃色蟬翼紗整個罩住,前麵用鵝黃織錦做簾。窗邊加了一張條桌,擺著繪四君子的白玉瓷瓶,裏麵插著一束雪蘭。屋中間仍有一張圓桌,一麵牆邊立著寬大衣櫃和梳妝台,一麵牆上開出一道門,那是通往書房的。拉開門進入書房,小巧精致的房間裏不但有尋常書房有的書桌、筆墨紙硯、書櫃以及牆上掛著的字畫,還有一張貴妃躺椅擺在窗邊,躺椅旁的小幾上已有香爐備用。
書桌上一方鎮紙引起我的注意,起過去拿在手裏仔細打量。那是玄墨色玉石,圓形底座上麵雕了一朵盛開的雪蘭有瓣有蕊栩栩如生,不大不小,雙手一合剛剛能合在我手心裏。我雖認不得這玉石的材質,但也知道這玉石絕不是普通之物,其他的玉石在冬天裏總是冰冰的,而這朵雪蘭摸起來竟然隱隱透著暖意。見我對這鎮紙感興趣,程伯在一旁道:“這是軒少爺為小姐準備的。”聽在耳裏感動在心,玉石的暖意直透入心底。
出了書房走進東廂軒的房間,地麵上鋪著深灰色線織地毯,床簾是墨紫色的,床上鋪紫黑相間條紋床單,被子是較淺一些的紫色為底繡五彩祥雲圖案;窗前支著琴架卻沒有琴;靠牆的衣櫃旁懸著一柄劍。軒正在收拾衣物,整齊地放入衣櫃裏。他的衣物不多,多以深色為主。
我走到他身邊:“謝謝你,軒。”他轉頭看著我,臉上有一絲疑問。我伸出手來,掌中正是那玄黑的雪蘭鎮紙。他的大手合著我的雙手一同覆在雪蘭上說:“喜歡嗎?”見我點點頭,他笑著繼續說:“菲菲喜歡就好。”
“我們去看看澈吧。”他拉著我的手一同往西廂走。進了澈的房間眼前一亮,他的房間以淺色為主,同樣的地毯是淡灰色的,月白的床簾、月白的床單、月白色的被子上繡湖藍睡蓮。我笑道:“你們兄弟二人除了相貌外,還真沒什麼相同的地方。”澈也笑了:“可除了小姐沒人能分辨出我們啊!”
“真的嗎?”我扭頭看軒,他麵帶笑意點點頭。我將他們按坐在床邊,雖然是一模一樣的容貌、一模一樣的衣著,可我真的能一眼區分出他們來。我轉身背對著他們,說道:“你們自己轉換下位置,我再來猜猜。”聽得身後一陣衣料磨擦聲和腳步聲,然後他們一齊“咳”了一聲。
我回轉過來,他們還是坐在床邊,臉上沒有表情,眼睛直直的看著我。我“嘿嘿”一笑,擠到他們中間坐下,拉起右手那人的左手,看著他:“軒”,然後抓著左手那人的右手,轉過去看他:“澈”。他們齊齊答了一聲:“是。”
我開心地大笑:“哈哈,我就說我能看出來吧。”
“所以你是我們唯一的小姐啊!”他們居然一同說道。
我的好奇一下子又被引出來了:“聽人說雙生子通常會有心靈感應,你們有嗎?一個人生病受傷,另一個人會不會也很難受??”
軒說:“有,有時澈心情不好,我也會沉悶;澈對我也有相同的感應。”
我拍著手開心道:“好啊好啊,以後好好地測試一下你們間的感應,嘿嘿。”我正琢磨著怎樣測試他們兄弟的心靈感應,他們卻一下子從我身邊跳起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一步步退出房間去,臉上是小生怕怕的表情。不過我敢肯定那是假的,我也跳起來追了出去:“哪裏跑,給本小姐站住。”快樂的笑聲在雪蘭苑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