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時,母親熱情地款待了遠從烈陽城而來的“雅賢樓的老板”風揚和他的隨從趙天野。席間,風揚不改他的陰鬱,卻也對母親禮貌相待。倒是趙天野的舉動令我些側目,每一道菜上桌之時,他總會在風揚之前下筷,是怕我這個月羲國兵部尚書的女兒下毒毒害風烈國的皇上吧。我心裏苦笑著,食不知味,更賭氣般地每每搶在他前麵下筷。
“菲兒,菲兒……”母親的輕喚打斷了我的沉思,我抬頭看向母親,母親笑道:“你這孩子,怎麼一個勁兒的吃東西,也不跟客人說說話。”風揚與趙天野也看著我,我訕訕一笑:“沒什麼,餓了。”母親又道:“一會兒安排你的朋友在府裏客房住下後,帶他們出去逛逛吧,風公子,月羲與風烈景致不同,好好遊玩遊玩吧。”風揚客氣地道:“多謝白大人。月羲人傑地靈,在下自當多多領略一番。”對這般虛偽應酬的場麵,我不僅僅是不熟悉,而且還很厭惡。想起與師傅生活的十年,師傅雖然心事很多也從不對我講,但他從不會對我說假話,而那些鄉民們更是純樸得可愛,直來直往,哪怕是有了糾紛你一拳我一腳的打上一架,待彼此消了氣、解除了誤會,大家又是有說有笑的好鄰居。哪裏象這般明明心下都有著戒心和防備,還如此和顏悅色、笑臉相迎。而且這兩人一個是我的母親,一個是與我有情的男人,心裏越發覺得窩火。
陰沉著臉吃完飯,母親吩咐下人來帶風揚與趙天野去客房休息片刻,我低頭不語緩緩回了雪蘭苑。軒和澈也吃過午膳正在院落裏喝茶聊天,見我臉色不佳,澈便迎上前來道:“小姐今日累了吧。”他拉我在花梨木桌邊坐下,伸手在我肩頸處輕重有度地按捏起來。我輕靠在他身上放鬆了身體,閉上眼我輕聲道:“澈,你會離開我嗎?”肩上的手停了下來,澈扶住我的身子蹲下身來:“小姐,你怎麼了?”我睜開眼看著他的眼睛又一次問道:“澈,你會離開我嗎?”他笑著道:“澈當然不會離開小姐,除非小姐不要澈了。”心裏終於升起一股暖意,臉上揚起淡淡的笑。
軒一直邊喝茶邊關注著我,這時冒出來一句:“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呢。”我啊的一聲直向他撲過去,他縱身一躍遠離桌旁繼續說道:“難道不是嗎?出去的時候明明好好的,這一回來便象丟了魂一樣,臉色難看不說還問這些奇怪的問題,不是發神經是什麼?”
我展開輕功與他在院子裏追逐著,雖然我的內力比他深厚,但他的輕功也頗為精深,一時半刻居然追不到他。我被他激起鬥誌來,眼見他縱身上了院中的銀杏樹,我足下一蹬直向上竄去,在他剛落在枝頭時,我也纏上了他。我輕笑著摟著他的腰道:“小軒軒,還逃得了嗎?”他轉身環住我道:“我不逃,我會追著你到處跑。”他的話令我恍了一下神,這句話是在我們初識的那一晚我對他們說的,我說“我不逃,我會追著你們到處跑”,我還對他們說過我不會放手。他們來到我身邊或許是有目的的,這個目的最大的可能便是聖物。我取聖物本就是為了交給皇上,那麼隻要他們願意留在我身邊,這便不能稱其為困擾。
我咬著軒的耳朵道:“小軒軒,你記性倒是很好啊。”他一麵躲著我一麵道:“當然,你說的話我都記得。”我輕笑:“小軒軒,沒你這麼謙虛的哦。”然後依在他肩頭道:“軒,謝謝你。”他激我與他比試功夫,他讓我想起我自己說過的話,解開那個令我難過的結,他的心意我怎麼會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