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冰冷的麵孔明顯的聳動了一下,他眼神複雜的看向木炎,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山崖邊退了下來,留下陸文師兄獨自惆悵。
陸文站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放心不下。
他和木炎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最了解木炎的脾氣,他不是一般的倔強,他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盡管如此,他還是慢慢的走到木炎身旁,席地而坐。
“師弟……”他開口說,他本想試著勸慰木炎,誰知後麵半句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木炎打斷了。
木炎眼神呆滯的看著前方,語氣十分的僵硬,別扭,還很冰冷,冷到叫人心寒,是那種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的冰冷。
“師兄,你修仙問道這麼多年,卻是為了什麼?”
陸文一窒,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以至於現在竟然一時語塞。
“一件你一直都在做的事情,你卻說不出為什麼,那麼這件事是對還是錯呢?”
陸文一臉的迷茫,他被木炎徹底的問住了,隻是他不甘心,他不想因為木炎一句話而懷疑自己做了這麼久的事情。
“師弟,修仙問道,當然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和創派祖師三眼道人一樣,修成仙體,飛升天界,從此,長生不老,不死不滅。”
“長生不老嗎?就為了長生不老,就可以不念人情,錯殺好人嗎?
“師弟,她是妖,妖和人是不一樣的,妖就算道行再高,也不可能像人一樣,修成正果,羽化飛天的。”
“妖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們為何一定要除妖?”
“我曾聽師父說過,通往天界的路上有一扇退妖門,妖隻要進入退妖門,便會粉身碎骨,連魂魄都留不下來,徹底的從輪回中消失。
連天界尚且除妖,我們修仙之人就更應該義不容辭了。
師弟,你不必苦惱,怪隻怪她是隻妖。”
“妖有情,人卻無情,連妖都可以為情執著,奮不顧身。人為何要為了一己執念,濫殺無辜?”
陸文渾身一震,木炎的話每一個字都如一根銀針,深深紮進他的心裏,動搖著他堅持了二十幾年的所謂正義,所謂仙道。
“師弟,人妖永遠都是對立的,此乃天道,天道如此,我們也是身不由己。”
“哼!天道?!何為天道?!”
木炎猛的站了起來,走到山崖邊大聲吼道:
“若這便是天道,那我就要滅了天,重改天道!”
他這一聲吼叫,驚天動地,氣勢磅礴,帶著藐視天下的霸道,和不容置疑的威嚴。在場的人紛紛被木炎這一聲吼叫震驚了,連一直取笑木炎的於子喬,都被徹底的爭服,長大嘴巴呆呆的看著木炎,臉上隻有驚訝和恐懼。
仿佛這一刻,他們眼前站著的已不再是那個神仙門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廢柴,不再是被神仙門逐出山門的敗類,而是一位笑傲蒼生的無敵尊者。
“滅了天,重寫天道!”
“重寫天道……”
“寫天道……”
“天道……”
“道……”
……
木炎的話在起伏的群山中不停的回蕩著,經久不息。
當最後一絲回聲消失在群山中後,木炎轉身背起了行囊,當先一人朝著北境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倘若在此之前,木炎去北境隻為了尋回丟失的魂魄,早日練成魂核,摘掉頭上帶了很久的廢柴的帽子,為了吐掉那一口咽了十年的氣,還為了他的月兒小師妹。
那麼現在,木炎想要尋回魂魄,卻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直搗天界,去顛覆這個世間可笑的天道。
木炎腳步飛快的走在最前麵,陸文等人無可奈何,隻能重新上路。
陸文帶著三位師弟離開神仙門也已經有一個禮拜了,本來對於陸文來說,神仙門去北境路途雖遠,也隻需禦劍一日便能達到。
可是禦劍之術必須要突破煆魂境界,進入超凡境界才能研習。
這樣一來神仙門派出的四名弟子中也就隻有陸文和莫白會禦劍術,於子喬和月兒都還沒有突破煆魂境界,現在又多了個木炎,日程便被拖下來了很多。
陸文眼看著木炎心急如焚,一心隻想早日達到北境,而自己也十分擔憂,要是去晚了,說不定就會錯過很多曆練的機會。
於是他與眾人商議後決定一日禦劍,一日趕路。
莫白帶上木炎,陸文帶上於子喬和月兒,寂滅大師帶上他的師弟寂遠。
禦劍飛行就是快,千裏之遙也隻在談笑之間便過去了。
兩日後,他們一行七人終於趕到了北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