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在人類的王國是一個充滿榮耀的階級。戰火之中,騎士是英勇無畏的先鋒,是沉著冷靜的指揮;和平之時,騎士是仁愛睿智的領主,是堅定可靠的守衛。無數少年以騎士為理想,無數平民以騎士為信仰。而現在,十多位曾經背負榮耀的騎士死在了他們的同伴和最高領導人的劍下。阿瑞斯看著散落的屍體不禁有些悲戚,象征高貴的騎士竟然以盜賊的身份死去,那些曾被他們處決的真正盜賊們如果知道了會捧腹大笑的吧。洛薩麵前隻剩下了一個人,那個從未動過的指揮官,十二個敵人也隻剩他一個,洛薩的兩個副官已經解決了他們的敵人,順便給所有倒地的敵人都補上了一劍——寬容的騎士會冷血的麵對他的敵人。戰鬥異常順利,奧辛娜的法術還沒派上用場,女法師顯得有些失望,但阿瑞斯知道母親一直在關注著戰鬥,並且似乎很向往騎士的戰鬥方式。阿瑞斯望向場中的最後一個敵人,雖然對方似乎放棄了抵抗,但洛薩仍然小心翼翼的舉劍靠近。直到洛薩的巨劍已經高懸於頭頂,絡腮胡的男人終於說話了。“我的士兵們。。。”男人頓了頓,看到騎洛薩放下了他的巨劍,繼續說道:“他們是執行命令,我。。。最後的請求,把他們當成英勇戰死的士兵,安葬”“這不可能!”洛薩尖叫道。阿瑞斯覺得騎士首領已經出離憤怒了,他的臉充血漲紅,大劍被重新舉起,似乎隨時都會斬下。“他們不配!你!也不配!”洛薩猙獰的盯著眼前的男人,似乎要將他一口吃掉。“求你了,將軍,我不想背上叛國的罪名,我也無法帶著士兵殺害平民”,男人近乎哀求,灰暗的眼神渾濁低迷,高大的身軀佝僂在洛薩的劍下顫抖著,似乎忍受著極大的折磨。洛薩盯著跪倒蜷縮在地的男人,手中的劍遲遲無法落下。眾人都聚到洛薩身邊,奧辛娜臉上顯現出不忍的表情,兩名騎士副官顯然與男子相識,看向他的目光中同樣不忍但更多的卻是憤怒。阿瑞斯聽了男人的話,心中一動,說道:“所以你想讓父親殺了你,所以你才會在這裏麼?騎士先生!”,阿瑞斯最後的四個字加重了語氣,這似乎刺痛了男人,後者抬起頭望向阿瑞斯,目光中的憤懣表明他很在意。阿瑞斯無視了男人的目光,繼續說道:“騎士的綱領要求你服從你的領主,騎士的精神卻阻止你做出暴行,無法選擇的你隻能逃避麼,通過死亡的方式。”說完阿瑞斯毫不客氣的盯著男人的眼睛,對方看著阿瑞斯稚嫩的臉十分驚異。阿瑞斯的話起到了作用,洛薩慢慢平靜了下來,大劍被他重新放了下來,兩名騎士副官眼中的理解與同情代替了憤怒,唯一仍不平靜的隻剩下了還跪在地上的男人。阿瑞斯看著痛苦的男人輕笑一聲道:“既然兩個選項無法選擇,那麼隻要讓其中一個消失就好了”,說著阿瑞斯將目光投向了洛薩道:“父親不會繼續容忍王城外的森林一直這麼混亂吧。洛薩聞言皺起了眉頭道:“這次不管沼澤再出現什麼怪物,我都要先將這些毒瘤清除掉”,洛薩隨即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男人道:“那麼。。。。”“那麼騎士先生就以冒犯長官的罪名被逮捕吧”阿瑞斯打斷了洛薩的話,搶先說道,他肯定洛薩對男人的安排更加粗魯,洛薩聞言後微紅的臉龐可以證明這一點。洛薩拔出了巨劍,揮手示意兩位副官與他一起清理戰場,男人仍然跪在地上,麵容複雜,阿瑞斯微微一笑俯下身伸出了一隻手道:“可以告訴我您的名字嗎?騎士先生”。男人抬起了頭,異樣的目光看著阿瑞斯,他伸出了一隻手握住了阿瑞斯的手,但並沒有用力,雙腿用力自己站了起來。“雷吉納德,閣下,雷吉納德-溫德索爾”阿瑞斯感覺到馬車變快了,而且林間的道路也慢慢變得非常寬闊,他猜測暴風王城已經近在眼前了,馬車外仍然是兩位騎士副官,而馬車內多了一位‘囚犯’。溫德索爾是洛薩手下的老兵,經驗豐富,戰功卓著。這位老兵顯然羞於麵對洛薩,但洛薩似乎毫不介意之前的事,這讓溫德索爾更加感動不安。“狡猾的老狐狸”阿瑞斯暗暗撇嘴。事情結束的很順利,溫德索爾接受了阿瑞斯的安排,這位正直的騎士並不怕死,但他渴望為王國而死。洛薩顯然對溫德索爾的為人十分有信心,默認了阿瑞斯的做法,但阿瑞斯在意的另有其事。洛薩口中沼澤裏的怪物,會是什麼?“哇!這就是暴風城!”一聲驚歎打斷了阿瑞斯的思考,他別過頭,正看見母親奧辛娜驚喜的看著前方,開心的樣子很像一個第一次出門的小女孩。阿瑞斯隨著母親的目光看去,一座雄偉的堡壘城市映入眼底。這是座黃金白銀之城。城牆在晨光照耀之下象被城主擦拭過的聖杯一樣熠熠生輝,屋頂光輝奪目如同銀築,阿瑞斯一度以為它們是由無數寶石鑲嵌而成。阿瑞斯搖頭眨眼,才看清原來金色的城牆原來純粹是石質,隻是某些地方打磨得非常光滑,另一些部分雕刻著複雜而精致的圖案。銀屋頂完全由暗藍色板岩築成,而他所見的寶石,其實是屋頂凝結的露珠在折射著黎明的光華。不過阿瑞斯仍然震驚於這座城市的規模,即使在銀月城也無出其右。在雄偉的大門前仰視,占滿了他的視野,不管他往哪個方向看,都不能把這座城市盡收眼底。很難想象,在人力的堆砌下,竟然能夠創造出這如同天國城市。人類,在所有種族中有著最短暫的生命,卻有著非凡的創造力。阿瑞斯忽然覺得自己身為人類應該是值得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