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鳴和老韓快步走過來。
等走到葉行的麵前，老韓早就笑開了，他的笑容令葉行忍不住想起彌勒佛來。
這位大叔有點眼熟，葉行想著。
而葉司鳴先是看了葉行一眼，眼神中有些意味不明的神采，而後直接蹲下來，用戴著黑手套的手，緩緩挑了一個小角，將美工刀撿了起來。
“挾持並搶劫嗎？敢來這裏打劫，真是膽肥。”葉司鳴看了看美工刀，冷冷說了幾句。
葉行眨眨眼。
脖子上、身體上，以及指尖被寒氣凍得快僵了的感覺逐漸褪去，一絲溫熱緩緩從心口冒出來，然後滲透四肢百骸。
在意識反應過來之前，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是未遂，先生，隻是搶劫罪未遂。”
葉司鳴仰頭看去，就看到少年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睛看著自己。
那瞳仁極黑極黑，黑得如同深不見底的潭水。
“搶劫未遂？”葉司鳴挑了挑眉峰，那動作竟與葉行平時的挑眉動作有三四分相似，“你的那套搶劫罪定罪理論我聽到了，不過搶劫未遂是從行動上判定的，他剛才的行為已經構成了……”
“如果從事後搶得財物來說，他的行為隻能判定為搶劫中止，仍是未遂。”葉行淡淡一笑，絲毫不讓。
也不知道為什麼，葉行想象過很多他們“父子”倆重逢的畫麵，但是著實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一個針鋒相對，辯駁一個無關人等到底是不是有罪的情況。
“順便說一下，你們剛才如果也看到了的話，應該知道，那個……那位先生戴了手套，恐怕不會留下指紋。”
老韓聽著聽著，忍不住插嘴道：“說不定不小心留下了呢？隻要有一枚指紋，我們拿去公安的數據庫對比，就能找到是誰了。”
“不可能。”
“不可能。”
兩道聲音同時想起。
葉行一愣，緊接著就聽到葉司鳴緩緩說：“對方戴了手套，本來就是做足了準備來的，不可能還會故意留下把柄。不過你算是說對了一半。凡兩個物體接觸，會產生轉移現象。即會帶走一些東西，亦會留下一些東西。這個美工刀上，說不定有別的我們需要的東西。”葉司鳴指了指美工刀一角不小心沾上的一點白色顏料，看上去不太像修正液或是什麼東西。
“哦——”老韓了然地點點頭，不過比起那個搶劫犯，他倒是對眼前這個老成的小家夥比較感興趣，於是隨口問道：“那麼你呢？也是根據手套判斷出來的嗎？”
當然，問出這句話的老韓，也沒有期待過其他答案，跟葉司鳴想象得一樣。
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葉行隻是淡淡說：“這一把美工刀是剛被打開的不管是刀片還是刀片附近的劃痕，都明確顯示出這是一把剛開封不久的美工刀。但是這位……”
葉行頓了頓，差點直接稱呼老爹為葉先生，於是改口道：“他說得也沒錯，羅卡定律的確能證明這一點，這白色的顏料應該是從手套上沾染的。你們是警察吧？你們想逮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