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阿芷這樣說,胖老頭撇過臉,顯然是不願意吐露任何事。
老太太大怒,用力地拍了拍麵前桌子,威脅道:“你家那點破事你也好意思藏著掖著?”
胖老頭弱弱地小聲辯解:“那是我的親姑姑。”
“她已經死了,而我兒子還有機會醒來。”老太太怒火中燒,心中暗忖著,若他再不識好歹,就揍到他說為止。
胖老頭和老太太好歹做了幾十年的夫妻,自然對對方的脾性了解得一清二楚。但凡與小兒子扯上關係的事,老太太是從不講理的,都是先揍了再說。又想到自己的皮肉之軀若再挨上一頓揍,這把老骨頭可吃不消。胖老頭思慮再三,終於還是屈服於老太太的淫威下,不情不願地娓娓道來。
“這畫是我姑姑的。我姑姑是我爺爺最小的女兒,因為老來得女,爺爺很寵她,到哪兒都喜歡帶上她。在爺爺的溺愛之下,倔強,執著,傲慢,睚眥必報這性格都全集中在她身上。她的年紀比我還小上六歲,但我們這些小輩從不敢得罪她。因為隻要她在爺爺麵前告上你一狀,無論對錯,你都要到祖宗的牌位前跪上一宿。
唉,她這樣的性格也導致了她這一生的悲劇。她十八歲那年情竇初開,和一個口甜舌滑的男人私定終生。爺爺當時執意反對,因為爺爺知道那個男人隻是念戀上我們家的財產。
他們父女倆因這事大吵了一架,最後姑姑毅然跟著那男人私奔了。直到7年後,姑姑帶著一個小女孩出現,並跪在大門外求爺爺原諒。三伏天整整跪了兩天一夜,最後爺爺不忍心,就讓姑姑回到陸家。
這時我才知道那小女孩是姑姑的女兒,自小患有先天性心髒衰竭。她的身子很弱,發病時也很容易得並發症。每次發病都要花上一筆龐大的費用。姑姑走逃無路之下才回來求爺爺的。
關於當年那個男人的事,姑姑隻淡淡地吐出兩字:‘死了’。爺爺怕引起她的傷心事,便三申五令告誡家中的人不準再提起那男人。
就這樣平靜地過了十年,姑姑的女兒身體卻越來越虛弱了。就在那年冬天,她入睡後就再也沒醒過來。那一年,她剛好十六歲。
姑姑瘋似的守著她的屍體三天三夜,任誰也不能靠近一步。最後還是我老爹趁她不注意把她敲暈。辦完喪事後,姑姑不吃不喝把自己鎖在房間一天一夜。
最後是爺爺發現不對勁叫仆人撞開了門。腥紅的鮮血流了滿地,姑姑失血過多已經去世了。在她的身邊遺留了一幅畫和一封遺書。遺書上說,她以自己的血為祀,畫為媒介,造了一方幻境。把女兒的魂送進了裏麵,讓她在裏麵像正常人一樣長大,結婚,生小孩,看著孩子長大,成家立室,最後與丈夫一同終老……”
胖老頭說完後,傷感地抹了抹眼角的淚。
阿芷沉思了片刻,問道:“印記是幻境的支柱?”
“對,沒有印記支撐幻境就會崩潰。”胖老頭沉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