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啼哭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丈夫臉上的表情僵硬呆滯,道士的表情則是陰晴不定,隻有我狂欣若喜地望著懷中正在哭泣著的女兒。我伸出顫抖不已的手向著女兒的鼻子探去,一吸一呼的氣息吹拂在我的手上。雖然微弱,卻是真真實實的。
還活著!還活著!一股巨大的欣喜從我的心底湧出,剛才的悲傷與現在的狂喜交雜在一起,使得我的臉上的神情變得尤為奇怪。有點像哭又有點像笑的瘋魔樣子。
我抬起頭欣喜地望著丈夫,張口告訴丈夫女兒還活著。可我忘了自己無法出聲。嘴唇無聲地一張一翕,再加上此時我頭發蓬亂,背部還鮮血淋漓,這一幕在其它人眼中就顯得異常的詭異。
丈夫的臉上沒有一絲高興的神色。他望了我一眼後,把目光投向道士怯怯地問:“道長,我女兒怎麼又活了?”
“你女兒死了,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致於這個重新活過來的嬰兒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了。”
丈夫聞言哆嗦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問道:“是剛剛那邪物嗎?”
道士凝重地點點頭,說:“對,它已經附在你女兒身上了。必須要除去,否則後患無窮。你也看到了,這段日子以來你家所發生的種種不詳之事,皆因它在這裏作惡。”
想到傷勢未明的弟弟,昏迷不醒的雙親以及有些瘋魔的妻子……種種不好的念頭一下子充斥在他的腦中,“道長,可有辦法驅除它?”
道士睨了丈夫一眼,冷聲說道:“有,就看你能不能狠下心!”
丈夫沉吟了下,咬了咬牙說道:“道長,不妨直說。”
道士的嘴角稍稍彎起,“邪物雖附在你女兒的屍體裏,但它休養好了後可以隨時逃離。這種邪物的報複心十分強,若讓它逃離,隻怕你家以後會永無寧日。若想永除後患,辦法隻有一個。”道士說到這的時候停了一下,而丈夫則緊張地等著下文。
“趁著它受傷我會用符咒把它困在你女兒的屍體裏。但是要除去它,還得靠你們夫妻倆。”
丈夫愣了愣,“靠我們?我們能做什麼?”
“你們隻需把它溺死。”道士這話說得風輕雲淡,就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聽到這話,我也顧不得身上的痛疼,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丈夫的手臂,用力地搖著頭,淚眼朦朧地哀求丈夫不要這麼做。
丈夫望著我,臉上露出左右為難的神色。
道士見狀,皺著眉頭大聲怒喝:“那個並不是你女兒。難道你要為了一個邪物而不顧全家安危嗎?”
我沒法出聲,隻能默默地流淚。懷中的女兒已經停止了哭泣,此時正瞪著圓碌碌的小眼好奇地望著我,時不時還衝著我露出甜甜的笑容。
“貧道還是勸你快點下決斷,再擔擱下去,隻怕他……”道士指了指地上的小叔子,又指了指公公婆婆的房間,“以及裏麵兩位都命不久矣。”
丈夫渾身一顫,接著猛然轉過身和我麵對麵。他緊緊地盯著我,一字一句無比殘忍地說道:“阿婉,你麵對現實。女兒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