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已經不是人呆的地方了,這裏沒有了往昔的繁華,凋零荒涼,商鋪關上了門,街麵上無人,更有幾隻野狗撕咬著死人的斷肢殘體。
那些曾經叱吒天九的大家,現在也嚐盡了毒蟲帶來的苦楚。
危在旦夕的東方落雲隻身一人帶著幾個手下,躲在一個黑暗的地下室,缺水少糧,守護者一覺不醒的東方晴,而那幾個跟隨者,均有不同程度的感染。
一人少了一隻眼,一人在搏鬥中被砍斷了一條手,其他幾人還算正常。
東方落雲沒有及時和家族中的人互相通話,被無情地遺忘在了天九。
有辦法的人早離開了天九,逃了出去,要不是東方晴累贅,東方落雲不會淪落於此。
時間拖得越長,對他們越有利,隻要他們的身上有了抗體,就不怕毒蟲的侵蝕,就像他的一個手下,損了一個眼珠子,現在不擔心會被感染者感染。
東方落雲皆是如此,他的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他是在昨天才感覺到眼眶火辣辣的疼,沒有醫生沒有藥品,憑著意誌力挺了過來,他的眼珠子保住了,身體也慢慢的恢複。
他有個想法,既然這裏已經被人遺忘,那就要他來組織人自救。
要活著,就要有吃的,還別說,東方落雲昔日東方家大少現在也沒有那麼多的架子了,他的身邊隻有東方晴一個親人,其他人的消息他一概不知。
通訊電力皆以中斷,無水無糧的日子會持續多久,沒有人知道。
死的人多,活著的人少,也足夠東方落雲調配。
隻要還活著的,不怕毒蟲感染,他們儼然已經成為了病毒攜帶者。
混亂的秩序因為東方落雲慢慢地維持了下來,在小片的區域內,東方落雲做起了十幾條街的秩序維護者。
相對於東方落雲,古兵是幸運的,他沒有經受過毒蟲的侵蝕,早在天九病毒泛濫,他就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一切都進行的無聲無息,這就是古兵的力量,他和他的家族沒有受到一點點的影響。
公成明坐山觀虎的夢鄉因為一個小小的毒蟲破滅,他的計劃沒有那麼的周詳,他的下場比不上東方落雲,他損失了一隻眼,他把這一切都歸功於東方落雲的幫凶鬼王,自然也怪罪於東方落雲。
都是成名一時的富貴公子,誰還沒有幾把刷子,公成明很可憐,他走投無路隻能蜷縮在東城一角,慢慢站穩了腳跟。
外界已經放棄了對天九的救援,意思明顯不過,讓這裏的人自生自滅,讓這裏重新來過。
一堵高牆圍聳在天九的外界,讓這裏與世隔絕,沒有人能出得去也沒有人能進得來。
城市被塗鴉,江麵上一座座橋全部被拆除,隻留下了一個。
當公成明知道東城已經被東方落雲控製了起來,他暗自微笑,到最後,還是東方落雲與他為敵。
東方落雲的手段很了得,那些不願意為他服務的人,一個不留,全部消滅,沒有肉吃,那就吃人,這已經到了原始地步,吃人的把戲都要上演。
公成明不是吃素的,這麼些年在天九經營,多少有自己的班底,他亮出了旗號,找到了囤積在地下的一個食品倉庫,讓他有了跟東方落雲抗衡的資本。
漸漸的,公成明隊伍壯大,為了生存,很多人投到了他的手下。
雙方的械鬥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今天你占了我一條街,明天我把你朝後趕出百十米,毫不相讓。
要是沒有徹底的絕望過,誰又能感歎生命的可貴。
他們都沒有錯,都不想死,但是死神不會因為他們的過去有點點的偏向。
這個時候,他們的日子已經過到了極致,但是權利和金錢,美女和利益始終縈繞在他們的左右。
那些不願意卷入紛爭的人逃到了西城,隻想苟且地活著。
一場小型的談判拉開序幕,這是自從天九淪陷之後,兩人的第一次碰麵。
東方落雲一身的素衣,早沒了昔日天九大少的輝煌勁頭。
公成明更是留起了小胡須,左眼上的眼罩表明哪裏缺失了一顆眼球。
兩人身後均是全副武裝的隨從,他們的日子過得很滿足,這是他們不想看到而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鬼王離開之時,曾經對追趕一時的白青說過,這些都是假象,隻要毒蟲還在,發作是遲早的事情。
無知的人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們還在死亡線上苦苦掙紮。
“明少爺別來無恙,喲嗬,怎麼?戴個眼罩裝酷還是眼珠子被人給下了。”東方落雲雙手插兜,不可一世的樣子。
公成明微微一笑,算是譏笑又好似苦笑道:“東方大少不要取笑了,我哪還有心情玩這樣的小把戲,還不是被你禍害的,”說著,公成明解下眼罩,眼眶裏並不空曠,而是裝上了動物的眼球,那是假的,隻是為了讓自己晚上解開眼罩不至於被嚇到的假眼。